「对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一个老人常年罹患风湿病,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突然憔悴疲乏呢?」
徐生想了想后才说道:「风湿这种病倒不是什么致命的,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因为疼痛所以影响了食欲和睡眠,憔悴疲乏也是可能的。」
容吟霜听了徐生的话之后,这才点点头,将先前脑中的疑虑抛在了一边。
突然医馆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众人将目光都投向门边,只见一个年轻妇人被一个男人抓着双手,拉入了医馆,只见那妇人发丝凌乱,不住挣扎,说什么也不进医馆,嘴里总是喊着什么有鬼作孽之类的话。
容吟霜看着门口的眼睛突然眯了眯,徐生迎到门口,对那个男人说道:
「孙兄,尊夫人的病是心病,药石无医,你就是把她带过来几回,我都是这么说。」
那个抓住不住挣扎妇人的男人是个相貌清俊的书生,看穿着家境应该还不错,那妇人被他抓着手,脸色涨红的厉害,看样子这两个人是夫妻,从穿着与行为上看,应该是一对成亲没多久的夫妻。
孙秀才将他的妻子按坐在病人席位上,然后对徐生说道:「徐大夫,您就替她看看吧,看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或者得了幻视什么的,她再这样在家里闹下去,可真让人受不了了。」
徐生叹了口气,显然这对夫妻并不是第一次来了,徐生看也没看那妇人被压在诊脉台上的手腕,对孙秀才说道:
「孙相公,你还是回去吧。我上回替尊夫人诊过脉,她好得很,不是生病。亦没有患癔症的病症。」
孙秀才脸上露出为难的怒色,只见他手中控制的妇人突然一撞,正好撞在孙秀才的鼻梁之上,孙秀才只好松了手,捂住自己的鼻梁直冒眼泪。
只见那女人一直跑到了门边,指着孙秀才叫道: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你家祖上没积德,做了缺德事,才让家里多了那个什么鬼东西!我,我,我真是后悔嫁过来,我后悔没听爹娘的话,嫁给你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众人听这女人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虽然不是说的什么好话,但总不是一个得了癔症之人会说的话就是了。
那孙秀才被她骂得面红耳赤,急急的就要向她冲去抓她,却被她闪到门外继续骂:
「当初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看上你这没有出息的人。还摊上这么那种见鬼的事情,我,我……我真是做了什么孽哟。」
那妇人打定了主意撒泼,也不顾是否大庭广众,哭丧似的喊出了那几句话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个村妇似的捂着脸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从指缝里偷看孙秀才的反应。
只见孙秀才也是一副『我当初怎么也瞎了眼娶了个这么个婆娘』的样子,却是涵养稍微好些,没有与那女人当街叫骂,捂着耳朵,走出医馆大门,在那捂脸假哭的女人身旁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拂手离去。
偷看到孙秀才离去之后,那妇人就放下了遮住痛哭脸庞的手,脸上除了妆有些花之外,哪里有半点痛哭过的痕迹,就见她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也在孙秀才身后回啐了一口,然后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双手叉腰对众人叫道: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
说完这些,那妇人就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就妖里妖气的离开了。
她走之后,医馆中就炸开了锅,有些知道孙家底细的人就说道:「孙家大小子娶妻的时候倒是说那闺女和善的很,可如今一看与那泼妇又有何分别,果然孙家这回也是被骗了吧。」
「我也听说孙家娶得是个能出厅堂,能下厨房的善人,虽然出身农户,但品行端庄什么的,如今一看,啧啧啧啧。」
徐生走到若有所思的容吟霜身边,对她说道:
「那个秀才叫孙启,家就在升平医馆的后头,祖上是当官的,家道殷实,跟这个女人成亲不过两个月,大大小小的架吵了近百回了都。」
容吟霜收回目光对徐生问:「一对刚成亲两个月的小夫妻,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吵这么多回?」
徐生因为见过这场面不止一回,所以也知道些其中的内情,更何况孙家就在医馆的后面,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话,就说道:
「还不是为了钱,孙秀才那媳妇刚进门就要从婆婆手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掌钱,孙家也是传统人家,既然新媳妇入了门,那要掌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於是就把家里的库房钥匙什么的都交给了她,可这个女人挥霍无度,根本不会管家,不过一个多月,就给用出了好几百两银子,全都是给她自己添置的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什么的,半分都没有为家里人考虑的意思,然后孙家自然不高兴了,就收回了她手里的权,谁知道从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天天在家闹腾,把孙家老两口都是骂得一文不值的。孙家世代书香,从未见过这样的乡野泼妇,嘴上是肯定赢不了的,孙秀才也是看不下去了,才这般的。」
容吟霜听了这些之后,又说:「可是她刚才嘴里说见鬼,难道她真的见了鬼吗?」
徐生知道容吟霜对这些比较在意,於是就说道:「什么见鬼呀。那都是那个女人编排出来的瞎话,知道孙家底细的自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了。」
「……」
容吟霜听了之后又陷入了思绪,虽说那个女人说的见鬼的话没人相信,但是容吟霜却是信的,因为从刚才她进门开始,就真的有一个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女鬼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