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司徒山空传 李诣凡 6946 字 20天前

秦不空开口问我说,我看你刚才救我的时候,是用五雷符打的对吗?我说是的,然后骄傲地扬起手上的六方印,在他跟前故意晃悠着,然后一边说道,厉害吧。你现在知道你多蠢了吧?不怕告诉你,这六方印可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刻意将“师父”二字加重语气,以达到羞辱秦不空的效果。秦不空其实也是我的师父,但是是他自己提出不师徒相待的,我又何必去忤逆他这么善解人意的决定呢。

秦不空哼了一声,那种不屑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他伸手将我在他面前晃悠的手给拨开,然后说道,也就是我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而已,但凡多给我几秒钟准备,恐怕就该我来救你了。你也不看看你们道门都出了些什么样的草包。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抽抽,你他妈装死给鬼看呢?

说完后秦不空望着松子,松子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虽然秦不空话很难听,但毕竟说的是事实,我一看不行啊,你骂人归骂人,你不能连道门一起骂了啊,刚才可不就是道门的法子救了你这老混蛋吗?于是我为了这件事就跟秦不空争辩了起来,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秦不空轻而易举地借此就把话题拉扯到了松子身上,而我丝毫没有察觉。

争论了一会儿后也开始觉得没劲,因为跟秦不空这样的人说道理,简直就是一种自取其辱的做法。于是我站起身来走到里屋,看了看甘木,刚才它那么凶,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好在它一切都好,自从早前破八门阵的时候开始,我和甘木就关系缓和了许多。如今虽然算不上朋友,我也使唤不动它。但它却再也不会对着我龇牙咧嘴了,有时候甚至还会跟条狗似的,朝着问微微摇晃着自己那条断尾。

我问秦不空,咱们应该什么时候开始追击,秦不空站起身来说随时都可以,如果你高兴的话现在就走,后面俩货不用你动手,看你秦爷爷怎么收拾它们!我冷笑一声说,你快别说大话了,一把老骨头了。提防点吧,回头给你弄个半身不遂,别指望我能照顾你,我第一时间就把你背到长江里去扔咯。

当然这只是斗嘴说着玩的。

于是我问松子,你还能不能行,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在这屋里好好待着。我的言下之意,反正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个累赘。松子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就点点头说,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好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于是我和秦不空喝了一杯水,撒了一泡尿,将用得上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就一前一后跳进了地道当中。

就如我起初说的那样,地道的入口是个缓坡,而且非常窄。要下到更深的地方,需要爬一段绳梯才行,所以直到绳梯的部分,我们一直都比较顺利,可是当我率先跳下绳梯的时候,将电筒一晃,却生生吓了我一大跳——变得宽敞起来、走过无数次的这条地道空间里头,竟然也三三两两地塞着一些鬼魂。而它们的模样就跟我们在户外的时候看到的那些鬼魂一样,是被“魑”的真身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时候一起带进来的。于是我没有多想,和秦不空一起,一路走一路打,今天这一整天,我们都不断在战斗,换了从前,早就体力透支。当下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在兴奋的同时,竟然还充斥着一股杀意,于是我们招招都是下的狠手,反正这些鬼魂都是因为“魑”的关系才出现的,甚至都不一定真实存在,想必也没兴趣乖乖跟我们走或者成为我的兵马,与其留下继续害人或者阻拦我们,还不如趁此机会,打一个少一个。

但这样走的话,毕竟速度会变的很慢。原本从秦不空的床底开始走到阵心的位置,熟悉路的我们也就十来分钟最多二十分钟,但今天的这一路,却走了足足接近一个钟头。直到我们清理干净地道里的鬼魂后,就钻进了阵心的位置。

阵心的周围并没有鬼魂,被松子挖开的那个地道口也没有鬼魂继续冒出来,反而是在阵心石柱子跟前,站着先前逃走的两个白色鬼魂,不,此刻或许真的应该叫它们为“魑”的真身了。因为它们站立的位置,恰好是在“魑”字位的那块大石砖跟前,这个细节,几乎确认了我的想法,同时我也庆幸着。这俩家伙并不是传说中的刹,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是束手无策,起码现在这两位,我还有机会对付。

只剩两个,且此刻我和秦不空有两个人,于是也就更加胆壮了些。我将师门令和六方印都握在手里,先前已经有过两次制敌的招数,现在只需要大着胆子如法炮制即可。秦不空也张牙舞爪地摇起了手里的蛊铃。

我们俩,都做好了最后进攻,决一死战的准备。

第五十八章 .狗急跳墙

也许是秦不空手上蛊铃传出的声音,原本面朝着石柱子站立的两个“魑”竟然同时转过头来,连动作和衣服摆动的方式,都一模一样。转头之后,它们的表情看上去竟然和先前的时候有些不同。原本就非常怪异的脸早前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麻木,麻木得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而现在看来,却明显地透着一股愤怒的感觉。

它们面朝着我们站立了几秒钟,我们也没有贸然进攻。此刻环境狭窄,且还有地洞地道,要么我们就能瓮中捉鳖,否则要是再被它逃走了,想要找到恐怕就很困难了。于是我和秦不空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严防这里两个可以进出的出入口。而几秒钟之后,两个鬼魂竟然同时朝着我和秦不空扑了过来,它们扑过来的速度依旧很快,白色的衣服在黑暗的弱光环境下。再度划出了两道白影。而我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朝着秦不空扑过去的那个魑,速度似乎比朝着我这个更快,而我和秦不空是站在一起的,按理说速度应该一样才对。

可是当时根本没有机会去细想这么多,按照先前和秦不空的约定,我们俩要分别守住两个出入口,而由于我比较年轻,论身手不如秦不空但速度和体力上我还是有优势的。于是我在白光闪烁的一霎那,就猛地一个朝前,用一个恶狗扑屎般不雅的动作,朝着离我们稍远的地洞口飞身跃了出去。

事实证明不管面对的对手是人还是鬼,都是需要讲究计谋的。我们提前计谋好的这一切,一下子就让我和秦不空分别把守住了两个出口,剩下的就是不让魑出去,然后在这个小范围里打倒它即可。果然在我扑倒洞口之后,那道白影竟然一个转身,继续快速朝着我飞扑了过来,我手里早已准备好了武器,本打算在它扑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打,但奈何对方的速度竟然比我反应更快,虽然我的一招依旧打了出去,但是却没能够使上力气,以至于打中它的时候,竟然感觉软绵绵的,手臂还因此反弹了出去,震得我隐隐作痛。被撞击到的正好是我的左手,拿着六方印,而我并不是一个习惯用左手的人,力量一下子不稳,六方印差点从手里掉落了出来。

我当时吃了一惊,一方面迅速抓稳了六方印,另一方面快速将右手的师门令挥击出去,这一下子使上了力量,师门令的上半段就敲在了魑的左侧头颅之上。我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削弱对方。好让我上去再补上几招,可是当我敲中了它的时候,竟然手腕上一阵突然的疼痛,就好像是从高处跌落,但是手掌着地后被别了气的感觉。顿时连右手也有些不能使劲了。我感到很吃惊,因为就在此前没多久,我才刚刚连灭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按理说眼前的这两个魑,应该跟我早先打掉的两力量相当才对,怎么这才一会儿工夫,却好像变强和耐打了不少呢?难道说是到了这地底深处,在阵心跟前,它的力量会变的更大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如今我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原地逃走,这样一来就把逃脱的出口留给了魑,要么就硬碰硬的上,但这样的话我不见得能够对付得了。所谓高手过招,一招就能知对付深浅,我并非说我自己是高手,但我能够稍加接触,就能够判断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对方的敌手。

让路,那肯定不可能,如果跑掉了。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了。松子当时在地面挖开的洞,依旧并不是垂直于地面的,而是有些斜斜地开口出来,毕竟他还是得往上爬,如果是垂直的话,那也有些不方便。加上松子身形瘦小,可能只有我块头的三分之二,所以他钻出来的那个洞口,我未必能够钻进去。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顾不上地上到处都是灰尘,也顾不上洞口处那些尖锐扎人的石头,就一个挺身躺在了地上,然后将我的屁股坐到洞口,双腿和背心一起用力,将我自己当做了一个盖住洞口的板子遮挡住。

如此一来,我需要防范的方向,就只有我的面前,而身体有几个支点在地面上,我也有办法使出力气来。魑见我躺下了。大概是觉得我被卡在了洞口,于是竟然高高跳起,然后以一种和我平行的方式朝着我坠落下来,我眼看着那张狰狞讨厌的白色鬼脸离我越来越近,没有丝毫犹豫。双掌一合,就如同先前那样,把六方印和师门令分别重重击打在这家伙的太阳穴上。

事实证明,我再一次轻视了对方,原本我认为这一下击打。其威力远远超过紫微讳和雷决的击打,毕竟我还借助了法器的威力,那么按理来说,它应该是就此挂掉才对,但它并没有,只是好像非常疼痛一般,出现了先前被我戳了眼睛的那家伙一样的姿势,抱着脑袋快速地摇晃着,手指缝隙里,还冒出阵阵白烟,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黑暗狭窄的地道里回荡着,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然而更要命的是,我的背心被无数尖利的石头给扎住,屁股也是。这让我非常疼,可我又不敢离开,害怕让这家伙逃走,于是也只能够继续忍耐着。在那家伙抱头惨叫片刻后,它竟然再一次高高跳起。如同先前一样,再次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原本就等着它这一招呢,心想着再打你丫的一下,趁着你痛苦万分的时候,我立刻起身追击,你总该是没辙了吧?

但是这次魑扑下来的时候,双手不再呈爪状,而更像是两只张开的翅膀一样,当我的双手朝着它的头部夹拢的时候,它的双手竟然早有预料般地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我的小手臂。在被它抓住的时候,我手上立刻传来一阵灼热但又剧痛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像是在拧毛巾,反方向用力,只不过这个时候我的手变成了那条毛巾罢了。

剧痛之下,我不得不松开了我手上抓着的法器。我们做这个职业的人,起码到现在还没有谁能够用眼睛就能够击退对手的,只能靠咒文,符咒,以及法器。如今法器都已经掉在了地面上,我彻底失去了防身的工具。而且那股力量并不小,起码我是对抗不过,很快我的双手就被它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挣扎不过,我开始乱蹬腿。就好像先前松子那样子,可是由于大腿后侧作为支撑点挂在洞口,我即便是蹬腿,也会因为力量的关系造成我背心被扎得一阵剧痛。可慌乱之下,腿却不听使唤自己乱蹬了起来,于是我就在这样矛盾的状况之下,苦苦支撑着。

大概是眼看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我,于是魑开始将自己的脸慢慢朝着我靠近,原本扭曲狰狞但又透着愤怒的脸,此刻竟然不那么愤怒了,反而流露出一丝高兴的样子。它开始嘟着嘴巴,就好像先前一般,似乎是想要从我身上吸取阳气。这一次我绝不能让它再得逞,否则我必死无疑。秦不空此刻在我头顶方向的位置,但我却没听见什么动静,更加没办法看见,于是我也完全猜不透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眼看那张丑陋的大嘴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胸腔里,再次出现了一股暖流顺着脖子要往外冒出来的感觉,却不管我怎么挣扎,始终无法动弹。而最糟糕的是,我竟然再一次出现了只出气,不入气的现象。

这就是我即将再次窒息的前兆,心慌之下,我一下子撑起了自己的脖子,稍微把脑袋往边上一侧,接着就趁着还没有脱力,狠狠一口朝着魑的脖子上咬了过去。

这一下嘴,怎么形容呢,很像是咬到了一根木头,但是硬度却没木头那么硬,至少我这狠命一口,还能够将牙齿嵌入其中几分。也许是因为人和其他动物一样,虽然我们用手工作,用脚走路,但最原始的武器,却依然还是自己的一嘴牙。

于是我一下血性大发,狠狠一偏脑袋,顾不上自己牙齿传来的剧痛,就咬住它的脖子往外一撕,结果哧的一声,好像一层厚纸板被撕破发出的声音,它的脖子被我撕下来一块,我确定,因为我紧紧咬在了嘴里。

第五十九章 .魑之真身

这几乎是我能够做出的唯一一种反抗了,在我撕下它脖子上的一片“肉”之后,魑立刻受痛般地仰着头大吼大叫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处,冒出一阵滚滚浓烈的白色烟雾,可是它的双手依然死死地锁住了我的手,并没有因为被我咬伤一口而松手。

数秒钟之后,它再次凶神恶煞地将头快速地凑向我,这次似乎有所防范,当我想要再歪着脖子咬他一口的时候。它竟然机敏地躲开,然后把头偏到了我左耳侧的方向,张开大嘴,似乎也要一口还一口的感觉。我赶紧使劲将头歪向一边,但我身体受限活动的范围实在很小,一不小心,在躲闪的途中右脸就被洞口那尖锐的石头割到了一下,我听到一股明显的皮开肉绽的声音,接着脸上的疼痛夹杂着热腾腾黏糊糊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已经受伤。

可是当时精力却似乎不是集中在脸上。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正在扑向我的鬼脸。由于它在我的左侧,我能够躲闪的方向除了拼命将头扭向右边之外,只能抬起我的脖子,好让我的头距离地面更高一些。而这一次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它梦的一冲,就把头钻到了我脖子底下的区域。

这意味着如果我再顺势倒下的话,它会一口直接咬碎我的后脖子。可是一直抬着头以我身体当下的姿势,我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情急之下,我也只能选择一种让我受到伤害最小的姿势。于是我迅速扭头朝着左边,然后在脱力之前,将头倒了下去。

我原本在想,我这一下子倒下去,将我的整个左半侧脸都暴露在了敌前,脸上的皮肤比较薄,剩下的都是骨头,就算是受伤,也不至于会像脖子一样致命才对,只是可怜了我那只招风耳,这么倒下去之后,最先被咬下来的,肯定是它了。

当我正在为我即将失去的左耳默哀的时候,突然鼻子里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发出那种味道的是一阵白色粉末状的烟雾,而这烟雾却正是从魑的脖子那个被我咬到的伤口传出来的。而我立刻发现,原来当它想要攻击我的时候,其实自己的弱点也是暴露在我跟前的,假如我能够趁着它还没咬到我的时候先咬到了它的话,实际上我也是占到了先机。

迅速目测了一下,它的伤口距离我大约三寸,如果拼了老命将脖子蹭上去的话,还是非常有机会的。我的脑袋正在快速的下坠,整个过程持续了零点几秒,虽然看不见它此刻的脸,但我猜测得出,这家伙正等着我随着下坠将自己的耳朵送到它的嘴里。于是我立刻一绷腿。然后夹紧臀部,将脖子朝着面前一蹭,再次精准地一口咬到魑脖子上先前的伤口处。

如同之前一样,我咬住不松口,开始扭头拽扯。这是我唯一能够伤害它的方式。人们常常用“在伤口上撒盐”来形容让一个人更加痛苦,而我此刻的所作所为,也恰如其分地说明了这一点,就在我咬中它的一瞬间,它立刻惨叫了起来,那声音比先前显得更加痛苦。也许是这样的惨叫声刺激了我原本就有些变态的神经,我竟然咬得兴奋了起来,不但更加用力地咬合我的下颌骨,还加大幅度甩动起我的脑袋来。

哧的一声之后,它脖子上的“肉”又一次被我拽扯了一大块下来。白色的烟雾变得更加浓烈,这次它没办法了,于是松开了抓住我的手,跨坐在我的身上,但高高扬起自己的上半身,双手捂住了脖子的伤口,愤怒而悲痛的惨叫着。

我没有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当它的手松开我的手臂的时候,我手膀子上那种拧毛巾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虽然还有隐约的痛感。但我的手指却能够完全灵活地活动开来,趁着它还在为自己被咬下的“肉”而疼痛惨叫的时候,我一左一右就立刻抓起了先前掉落在地上的六方印和师门令,这次我将师门令反握,将令牌尖利的一头当做匕首一般,撑起身子就猛地一下子,扎刺进了魑的左边腿里。

这种刺入的感觉,一如先前一样,很像是用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在刺入西瓜片一样的感觉。师门令的威力相对比较大,所以这一下子也算是刺得比较深。以至于我想要拔出来再多刺几下的时候,竟然拽扯出来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拔了出来,作势要接着刺的时候,魑突然一个闪身,原本跨坐在我身体上,此刻竟然好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狼狈地朝着边上逃窜。

虽然情势紧急,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我大概是这家伙成为魑后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根难啃的骨头吧。受伤后的它动作明显缓慢了许多。慢到我可以追上它。于是我立刻从洞口爬了起来,朝着它追赶了过去,在距离它大约半米多的时候,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将六方印举在面前。朝着它的后脑勺狠狠就是一印敲了过去。由于它比我高了很多,所以我需要跳起来才能够够得着,就这么连续敲打了七八下,它竟然好像是被我敲晕了一般,踉踉跄跄地跪下身子。然后侧身倒在地上。

由于它其实没有什么重量,所以倒下的时候除了扬起不少灰尘之外,倒是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当时我眼见就要得逞,而且对方倒下的姿势差不多是一个背对我的姿势,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偷袭的好机会,于是我也一个马步向前,就跨坐在它的肩膀上,然后把六方印先暂且丢到一边,双手握着师门令,如同匕首一般,狠狠地刺进了它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