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骑在马背上,带领众臣满载而归。
云招福一眼就看见了在皇帝后面的魏尧,猎物被堆放到一起,凭着各人的箭矢记号,宫人们统计数量。只见魏尧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在皇帝面前轻声询问了几句话,皇帝便笑了起来,然后摆手,应该是同意了。
魏尧转身径直往云招福走来,走近了一些,云招福才看出他胸前的异样,魏尧一只手拿着弓,一只手拖着前襟,前襟里鼓鼓囊囊的,来到云招福面前,淡定自若的从衣襟里露出两个雪白雪白,毛茸茸的脑袋来。
云招福眼前一亮,惊喜的看着魏尧,伸手去摸那两个脑袋。
“怎么会有小兔子。”
魏尧将弓箭交给了周平拿走,伸手将两只巴掌大小的白兔子给云招福拿了出来,送到她面前:
“先前在林子里瞧见了,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就下午捉了回来带给你,喜欢吗?”
云招福连连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周围好些女孩儿都围了过来,女孩儿们天生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云招福抱着两只小兔子,就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好些人都稀罕,纷纷表示出了羡慕。
这么多男人出去打猎,只有定王一个人想着给自己的王妃带东西回来,并且还是这么一对可爱到飞起的小兔子,顿时好感度直线上升。
第120章
谁说定王是个渣男?明明是个暖男好不好?
云香寒和云香暖身旁的姑娘看见此情此景, 也发生了动摇;“不是说定王在外面养了外室吗?看他对定王妃这么好,不太像养了外室的样子啊。”
另一个姑娘也跟着附和:“是啊, 我也觉得不太像。我哥哥在外面养了外室,对我嫂子那态度可坏了,一心只想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去贴给外室。”
然后这番话一起头,也就有其他人跟着聊起来了。
姑娘们的情绪总是很容易煽动的,风向说变就变。
云香寒和云香暖对视一眼, 冷笑在心, 若是坏男人脸上都写着坏男人三个字,还算什么坏男人?不过就是两只兔子而已,一个个羡慕的跟什么似的, 真是没见过世面。
同时心里也酸酸的, 同样是做丈夫的,为什么她们的丈夫做不到这一点呢。两只兔子而已, 又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可偏偏他们就没有这个心。
忙活了半天,到了中午用膳的时辰。
帝后坐在帝台之上, 王帐下面坐满了人,皇帝让淑妃坐到了自己身旁,与平常一般殷勤。
皇后从旁见状,敛下眉头,端起酒杯对着帝台下的那一抹紫色敬道:
“南国夫人难得回京,本宫敬你一杯。”
提起‘南国夫人’四个字的时候,皇帝果然动作一僵, 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南国夫人头上戴着方巾帽,穿着宽袍大袖,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与王帐内穿着短款衣裳的女人们有着明显不同,只见她施施然站起身,与皇后对饮一杯,喝完后不卑不亢的坐下,担的上仪态端庄四个字。
等他们喝完了,皇帝才笑着开口:“南国夫人这回回京,便打算不走了。她一生致力于做学问,如今想要造福京中女子,要在应天书院里开设一间女学。”
皇帝这番话说出口,有些知道的并不觉得奇怪,然而有些不知道的就愣住了。
云招福属于事先知道的,所以一点都不惊讶,看了看魏尧,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一副早就知道,见怪不怪的样子。
云招福悄悄的撞了撞他:“你早知道这事儿了?”
云招福往南国夫人看了一眼提示魏尧,只见魏尧勾唇笑了笑,没有作答,云招福瞧他这表情就知道,定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凑过去低声与他咬耳朵:
“先前安乐跟我说,父皇似乎对这位南国夫人……”
还没说完,就被魏尧给打断了,一只手指按在云招福的唇瓣上,让她住嘴后,便拿着一块点心送到她唇前,云招福看着魏尧美好的容颜,痴迷般咬了一口,两人眼波流转,正你侬我侬的时候,皇帝忽然喊了一声:
“招福啊,这事儿你怎么看的?”
云招福一愣,刚才只顾着看魏尧了,以至于皇帝说什么她都没听到,果然美色误人啊。
“父皇,您问什么来着,我只顾着看他了,没听清。”
云招福老老实实的交代,让帝台上的皇帝失笑起来,与淑妃看了一眼,对于儿媳的耿直,淑妃也是以帕子掩唇笑了笑,皇帝无奈,只好跟云招福又说了一遍:
“朕问你,若是让你去应天书院做学问,考个女状元,你可愿意。”
云招福往南国夫人那里看了一眼,只见南国夫人正严肃的打量自己,先前只是远看,现在当面看了一眼,云招福只觉得这位夫人容貌虽好,但却有点严肃过了头,看人的时候,那眼里仿佛藏着一把刀子,让人惧怕。
云招福看了一眼魏尧,王帐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云招福干咳了一声,对皇帝回道:“皇上,从内心来说,我是愿意当个学问好的女状元的,但是从实际来说,这个愿望也是实现不了的。”
皇帝不解:“哦?既然心中有这愿望,为何又实现不了呢?”
“那个……有点难以启齿,说出来不好意思。但事实就是,我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我爹也算是有学问的吧,他教了我两年,就不愿意再教我了。因为实在没天分。”
云招福近乎于不要脸的剖白让在场所有人都很惊讶,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呢,别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能力吹嘘上天,而且,皇帝亲自问你要不要做学问,你就算不愿意,也不该说这些啊。
这下云招福完了,人们在心里这般想着,可谁知道,皇帝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指着云招福大笑了起来。
南国夫人将云招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考量着她,皇帝终于笑完了之后,对南国夫人解释:
“夫人莫要见怪,这孩子生来性子耿直,但心地十分纯良,没有心眼儿。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父亲是云相,云相的才学有目共睹,然而却没有遗传到子女身上,这一点,也很令朕觉得惋惜呀。”
虽然说是惋惜,但皇帝多少还是有点庆幸的,作为一国之相,能力固然重要,但这个能力也不能太超过,比如说你自己很厉害,位极人臣,子子孙孙都很厉害,那这个就很可怕了,像云相这般,自身学问很好,能力很高,但是没有厉害的子女接棒,他就算官位再高也不会逾矩,让皇帝心生惧意。
比起那种家族繁荣,子孙能干的世家,皇帝其实更愿意把权利放到云家这样的人手中。
南国夫人对皇帝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这样子真是高冷到一定境界了。
云招福悄悄的看他们,目光落到淑妃身上,想看看淑妃对南国夫人是否介怀,结果如云招福所料想的那般,淑妃别说介怀了,眼神都没高兴瞥向他们,神色平静,心如止水的样子。
皇帝他们在王帐里坐了一会儿,还得去大臣们所在的帐子里小坐,君臣联络感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