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出身官宦之家,又饱读诗书,必定是个节烈女子,谁知道……姓秋的这么快就把她放回来,必定是她侍候的他高兴了。李老爷想着她在他身子底下的娇喘婉转,想必她在姓秋的身子底下叫的更欢!
这个贱人!
李老爷只想的羞愤难当,再看柳姨娘,只觉得她烟视媚行、扭捏做作、俗不可耐。再不复是从前那个饱读诗书、出身高贵的才女形象。
“一进来就大呼小叫,你的规矩教养呢?你不是说自己读过书吗?”李老爷厉声呵斥。
“爷!”柳姨娘惊呆了,就这几天功夫,爷变了,变的让她陌生之极,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的让她不敢认、更不敢相信。
柳姨娘这回是
毕竟十几年相伴恩爱,李老爷心里不由一软,面色微缓,放下书正要宽慰几句,正紧盯着他的秋蕊伸手在他大腿根上柔柔捏了把,怯生生道:“爷,都是您,非要奴家姐妹进来伏侍,姨娘有吩咐,不许奴家姐妹进这屋呢。”
柳姨娘那朵带雨梨花虽有旧情,可毕竟心中已有介蒂,再说又是朵三十多岁的老花了,哪有秋蕊这朵刚得手的鲜嫩嫩、充满新鲜趣味的青春之花好,李老爷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柔软刹间散尽,心倒比刚才又硬了几分。
柳姨娘怨毒之极狠盯着秋蕊,秋蕊从眼角横了她一眼波,根本不在乎,她是过了气的弃妇了,自己才是爷心尖上的宠儿。
这一横眼间,秋蕊头上的赤金嵌宝簪光泽闪烁,闪痛了柳姨娘的眼。
“我的簪子!”柳姨娘失声尖叫:“贱婢!敢偷我的簪子!”
“胡说!这是爷赏我的!”秋蕊抬手扶着簪子,片语不让。
“这是我的簪子!”柳姨娘痛极怒极,“爷要赏这贱婢,只管拿银子外头买去,凭什么拿我的东西赏人?这是什么规矩?”
李老爷被柳姨娘质问的面皮泛红,他倒是想外头去买,可他哪有银子?
“什么叫你的?连你都是爷的!爷能赏你,自然也能赏别人!”
柳姨娘被李老爷的强词夺理气的浑身发抖,“你把我……把我……”柳姨娘气极却又不敢说出口,李老爷是拿她抵了债,可这事李老爷丢人,她又能光彩到哪儿去?再说她进的又是私窠子,这事抖落出来,李老爷不过伤个脸面,可她却要丢命!
“这是我的东西!谁都不能动!”柳姨娘被那根宝石簪子晃的眼里心里刺痛无比,声音尖利的市井泼妇一般,“给我拿回来!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打!”
屋角和门口侍立的小丫头平时瞄见她一个眼风就动,如今不过抬头扫了她一眼,别说动了,就连吭都没吭一声。
最忠心于她的王嬷嬷走了,来了位黄嬷嬷,黄嬷嬷一到任就严厉交待过,这院子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老爷,其它的人都是一样一样的,全是奴儿!
老爷可没发话。
柳姨娘见无人应声,心里一片冰凉,下意识的叫道:“叫王嬷嬷来,把她们都卖……”
柳姨娘的说到一半,象被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王嬷嬷已经被卖了……
秋蕊满脸讥笑、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手腕动了动,故意露出腕子上戴着的赤金累丝镯,挑衅的冲柳姨娘抖着手腕,扬着眉梢。
“我的虾须镯!”柳姨娘一声厉呼,眼睛都红了,“贱婢!小偷!贱货!还我的镯子!”柳姨娘扑上去就抢,秋蕊吓的尖叫连连,一边叫一边往李老爷怀里钻,秋蕊拱在李老爷怀里,柳姨娘扑在秋蕊身上,三个人在炕上打成一团这一晚的热闹事,不过一盅茶的功夫就传进了晚睛轩。
李思浅抿着杯茶,听婆子绘声绘色说完,示意丹桂赏了婆子一把铜钱,婆子出去,李思浅舒舒服服靠到靠枕上,抿着嘴笑的意味深长。
“柳姨娘霸占老爷那么多年,我还当她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连太太都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竟蠢成这样!”丹桂一边收了杯子一边感慨不已。
“她哪配跟阿娘对手!”李思浅撇着嘴角,“阿娘退走,是不屑于跟那两只你来我往,僻如赏景,正赏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一群浑身淫疮、扭捏作态的野娼,你是跟她们吵吵嚷嚷争地方非赏这景不可呢,还是转身就走,另换一处景致?”
“大娘子说的怪恶心的。”丹桂做了个作呕的表情,“赏景说换一处就换了,可……没法换哪!”丹桂含糊了半句。
“就是个比喻罢了,他算什么景,嗯,远看是景,近看是臭沼泽。”
丹桂听懂了李思浅的话,看了她一眼,没再往下接。
第109章 落单了
今年是李家在京城的第二个春节,与去年的清闲不同,从初三起,从李老爷、田太太到李思浅,就开始连轴转,多数时候,李家诸人得分头赴请,一人去一家。
李老爷在一场场高规格高标准的戏酒宴请中,忘了年前那一桩桩窝心事,也暂时忘了桃花筑里争风吃醋的吵闹,醺醺然只觉得生活真是美好!京城真是福地!
只有李思汶以备嫁为名禁足在家,就算不禁足,李思汶自己也没有出门的心情,到初三日那天,她月信已经迟了四天仍不见动静。
李思浅天天外出听戏赏花赏景赏雪赏梅,端木守志挖空心思打听她的行踪,她往哪家去,他也想方设法往哪家凑,可他的运气背的出奇,十回有五六回消息错了不说,对了的那四五回,他就没一回能凑到李思浅半里地以内过。
端木守志憋了一肚子喜气说不出来,这滋味有多难受就别提了,可运气背能有什么办法呢?到了十三日那天,端木守志又是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垂头丧气的半夜睡不着,看来只好等上元节了。
一心等着上元节的,除了端木守志,还有林氏双姝。
林明月总算守到翁翁态度松动,算是默许了她的心思,这心情简直就如同拨开云雾见艳阳一般,她和他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了,他一定还不知道这事,这个上元节,她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只有她和他……
这个春节,端木守志一心一意要找机会和李思浅说说那个大好消息,林明玉却是一心一意要找他说另一个大好消息,端木守志扑空扑到伤心,林明玉找他找的心头火起,就等上元节吧,就跟去年的上元节一样,她和他,多少快活!
今年比去年更好,阿娘说了,若她执意不肯,也可以不嫁进韩家。可以不嫁进韩家,那就是说,她可以嫁给守志表哥了!
这真是众人期盼的上元节啊!
上元节前一天,大长公主就邀了安老夫人和王幼仪的母亲周夫人,以及田太太到她家灯棚赏灯说话。王相公家虽然搭的也有灯棚,而且位置还相当不差,可安老夫人和周夫人还是齐齐到了常山王府灯棚,无它,就为了好好和田太太聊一聊,一来多增加了解,二来么,是抱着交好之意,毕竟,三娘子后半生可都要在田太太手底下过生活呢。
宋大奶奶有孕,当然要在家静养,李思清亲自挑了上百只灯笼,挂的满院子都是,他哪儿也不去,要陪妻子在家里赏灯。
李思汶的月事还是没有动静,她快愁病了,至于柳姨娘,她在忙着对付秋蕊和冬烟这两只小妖精!连李思汶的忧郁反常都没注意到。
除了姚章慧,李思浅今年又邀了王幼仪一起赏灯,可等五人凑齐,没走几步,李思浅就发现这支五人队有点问题。
她二哥就不用说了,一眼中了情毒,为了王三娘子,命都打算豁出去了,从那一眼到现在,这可是头一回这么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两相面对,他那眼里除了王三娘子,还是王三娘子。
小高大约是受了李思明的传染,李思明紧紧围绕在王三娘子身边,小高就紧紧围绕在姚章慧身边,不过李思浅还是觉得小高比二哥仗义,好歹小高还时不时扭头交待一句:“浅妹子!喜欢什么只管拿,哥哥给你买!”
李思浅夹在这两对儿中间,左瞄瞄右看看,暗暗长叹,再好的哥哥长大了都是嫂子的,去年大哥眼里只有大嫂,她好歹还有二哥陪着,今年倒好,形单影孤了,唉,惆怅啊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