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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那一战,千叶影儿被夏倾月逼入紫月囚笼,随之,紫阙神剑直刺她的后心……这是足以将她重创,甚至可能轰杀的一剑。
但,他用自己的身躯,为千叶影儿挡下,他的腰间多了一个血洞,他随之反扑的力量,将夏倾月重重反伤,洒开漫天的血珠……
月神界的毁灭月芒映照着夏倾月惨白的脸庞,握着紫阙神剑的玉臂刻印着他亲手创下的血痕,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声幽淡如梦的轻吟:
「云澈,你可还记得当年对我发下的誓言?」
…………
她最想守护的月神界……
她最想杀的千叶影儿……
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都彷佛在被残忍的撕裂、撕咬着。
「呃……啊……呃……」
齿间血痕流溢,瞳孔时放时缩,他的喉咙之中,不断的溢出着不似人声的痛苦呜咽。
当年,那不断重创着夏倾月的力量……每一道,每一剑,此刻都成为了世间最极致的酷刑,绞切着云澈的心脏与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他在无声的痛苦中抬头,昏暗的视线,他彷佛看到了当年夏倾月洒血而去的身影……鲜血浸染着她的红衣,无尽的孤冷与凄艳。
他的脚步迈步,踏向着前方,去追寻着、碰触着当年她的身影所掠过的轨迹。
直到脱离了东神域,直到太初神境。
…………
无之深渊,白雾茫茫。
他立於深渊之畔,望着将一切归於虚无的无尽深渊。
这里,是她为自己选择的终结之地。
他和夏倾月同在流云城长大。
但,记忆之中,最早关於她的清晰画面,是她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姿。
十六岁前……幼年、少年时代关於她的一切,都已变得那么模糊。
记忆之中,她最后的身影,同样是一身大红的衣裳。
一幕,惊艳绝仙,一幕,凄美碎心。
「……云澈,你记住,你终究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砰!
云澈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双瞳之中,就连灰暗都在一点点的退却,只剩一片无神无魂的苍白。
你想到,或许会有些微的可能,我将来会知道这一切……所以,你最后的力量,是将我挣脱,自我了结。
直到最后一刻,你依旧在为我而想……
我……
「云……澈?」
模糊不堪的世界,似乎传来女子带着惊疑的声音。
君惜泪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一双隐藏着剑芒的美眸怔然看着跪在地上,全身不住颤抖的云澈,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感知。
但对於她的到来和声音,他毫无反应。
他的手掌一直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心口,扭曲欲断的五指……似乎是想要用手指,生生抓出自己的心脏。
「你……没事吧?」君惜泪又试探着向前两步,触碰到他的气息时,彷佛受到惊吓般一下子停了下来。
明明没有受伤,但他的气息,却混乱到完全失序,而他的面孔……竟是一片骇人之极的苍白,如蜡纸一般,完全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君惜泪惊在那里。
如今的他,是俯视四域众生的云帝,他怎么会……
就在这时,云澈惨白的脸庞忽然迅速涌上一抹潮红。
噗——
一道长长的血箭从云澈口中狂喷而出,洒向了前方深远无尽的无之深渊。
他的瞳孔也再无颜色,跪地的身躯向前无力的倒去。
「云澈!!」
一声惊吟,君惜泪再顾不得其他,身影急掠,抱住了云澈倒下的身躯。
仓惶之下的举动,云澈的面孔重重埋到了她的胸前……君惜泪躯体猛的僵住,大脑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待她下意识要将他推开时,却发现身上的男子竟一动不动。
有些慌乱的将云澈从胸前移至膝上……他竟是昏迷了过去。只是昏迷之中的他却死死咬紧着牙齿,五官也在不断的痛苦扭曲。
嘴角的道道血痕,更是触目惊心。
身后,一个苍老的气息缓步而近。
「师尊,」君惜泪茫然道:「他……怎么了?」
君无名轻叹一声,道:「痛极断魂,伤极焚心。他,定是遭遇了极大的心创。」
「心……创?」君惜泪垂眸看向怀中的男子,内心泛起阵阵陌生的痛楚。
「以他如今的高度,和一生所历,能将他逼至此境的,唯有他自己。」君无名声音浑浊:「看来,他的人生之中,出现了一件让他无法自我原谅的事。」
无法……自我原谅?
她不自觉的伸手,触碰於他的面孔,想要为他抚平脸上不断泛动的痛苦。
她想不明白……
他的力量,他的地位,都已是那般的至高无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痛苦,能让他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