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节(1 / 2)

檀郎 海青拿天鹅 2520 字 7天前

而屋内,已经坐着好些人,足有数十,见王霄来到,皆不说话,只纷纷行礼。而看到我,则露出打量之色。

一人正站在人群之中,见王霄过来,上前行礼:“将军。”

王霄颔首:“汤医官。”

我了然,原来他也是王霄的人。

接着,我又看到昨日那个在王霄面前发脾气的武将也在,就算坐着,也颇有几分杀气。

王霄在正中坐下,低声道:“今日商议之事颇为紧要,诸位来时,可有异状?”

“无异状。”一人道。

旁边另一人道:“将军放心,当今人人谈疫色变,但凡有身体不适之人,即首先送来医署,连告假都不必。”

王霄颔首。

“只是此法用一次两次便好,用多了恐怕不妥。”又有人道,“下次再聚,恐怕要另寻他处。”

王霄道:“不必,举事之机已近在眼前,不久便可行事。”

众人讶然,神色皆是一振。

我听着这话,明白过来。怪不得王霄看了密信和诏书之后,当即响应。就目前看来,王霄与这些人已经多次密谋,自是早有了举事之意。

待得王霄将我的身份告知众人,又拿出了圣旨之后,众人群情激动,有些人甚至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将军!”那个武将拱手,压着声音,“被抓的弟兄们如今就关在了雒阳的廷尉狱中,我等举事之时,定要将他们救出来。”

王霄颔首:“此事亦在计议之中。圣上令我等与谢长史共谋事,故谢长史到来之后,便是动手之机。赵王如今住在宫中,虽未称帝,却有了天子威仪。我听闻宫中已经为了这结盟之事安排觐见天子的仪仗,谢长史来到之后,赵王必是令其往宫中觐见。到时,与他为盟的诸侯及党羽,必齐齐聚在宫中。我等只消进入雒阳,封闭城门,这些人便掌控在我等手中。”

武将道:“城门校尉是赵王的人,但他下面的城门司马李蔚,与我是故交,我知他世代忠良,一向有报国之志,我可将此人说服。城北大夏门直通宫城,亦离答应最近。将军只消领着北军冲入大夏门,宫城和雒阳皆在掌握之中。”

王霄:“子途之言甚是,我正有此意。”

听得这个名字,我骤然想了起来。柏隆从前曾经与我聊过,他跟着公子出去打仗的时候,在营中结交的好友。其中一人,叫龚远,字子途,身长七尺,气力甚大,是一员猛将,看来就是此人。

“此计甚好,不过即便如此,恐怕也难免与宫城戍卫一战。”一个文士打扮的人道,“左卫殿中将军及右卫殿中将军,各领宫城戍卫,皆赵王心腹。我等攻入宫城,他们必誓死保卫赵王。”

“哼”一声,道:“殿中将军说是二人,其实专断的,不过是左卫殿中将军耿兴一人而已。他是赵王妾侍的兄弟,原来在赵国领兵,凭着姊妹得宠,受赵王重用。右卫殿中将军余康,原来是他属下,耿兴不肯受人节制,故举荐余康为右卫殿中将军。其余禁卫将士,亦原系赵国兵马。赵国打仗如何,诸位是心知肚明,这些人本碌碌无为之途,靠着赵王染指宫禁大权。攻入宫禁之后,待我率部一战,不须半日,即可见分晓。”

众人皆赞同,又商议一番之后,王霄令他们各自回去准备,但须严守口风,不得暴露。

见龚远与众人一道离开,我开口道:“龚将军请留步。”

龚远听到我如此称呼,露出讶色,停住脚步。

待原地只剩下我和王霄、龚远三人时,我说:“龚将军方才所言甚是,不过还有二事颇为迫切,须王将军和龚将军早早仔细计议。”

“何事?”王霄问。

“其一,是诸位将军动手的时机。”我说,“未知是在谢长史入宫之前,还是入宫之后?”

王霄和龚远相视一眼,道:“当在入宫之前。赵王不会让谢长史带来的那三千人马入宫,必是让他们在雒阳城候命。若谢长史独自入宫之后我等再举事,则赵王可反劫持谢长史来威胁我等。如此一来,不但谢长史自身难保,我等亦投鼠忌器,故不可为。反之,我等先攻占了宫城,待夺宫之后,打开城门迎谢长史入内,则更为稳妥。”

我说:“可谢长史带了三千人马,赵王算得心细之人,为防这三千人生变,必也布置了防御。”

王霄道:“赵王确实有所准备。谢长史到来之时,他会派赵国长史范荣前往迎接。那三千人驻留之处,另有五千军士把守。”

“哦?”我想了想,皱眉,“如此一来,宫城出事,谢长史必身陷险境,免不得要受一番夹击。”

“此事不足虑。”龚远在一旁道,“那五千人都出自北军,不会与谢长史为敌。”

我讶然。

“赵王如此信任北军?”我问。

“他不得不信任。”龚远冷笑,“辽东兵马彪悍,乃众所周知。谢长史带来的,必是辽东精锐。虽赵王和其他诸侯部署在雒阳的兵马有十万,但要凭这些乌合之众去对付辽东精锐,只怕损伤甚大。可与辽东一战的,除了北军别无他选。”

我了然。北军在赵王等人眼里,果然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苦活累活都派去,怎么使唤也不心疼。

第302章 疫帐(下)

“还有第二件事, ”我说, “宫中仍有许多贵眷。如秦王之母董贵嫔, 若赵王的人拿她要挟,诸位有何对策?”

龚远和王霄相视一眼, 犹豫片刻,答道:“凡战事, 岂百利无害之理,总会死人。我等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董贵嫔既是秦王之母, 多年身处乱事之中,亦当早有觉悟。”

王霄没有言语, 想来亦是此意。

我说:“话虽如此, 不过圣上和大将军既定下这偷袭之计, 亦是为了少死些人。听龚将军方才所述,我倒有一计,可解此困境。”

二人闻言,露出惊讶之色。

“你有何计?”王霄问。

我说:“龚将军说的那耿兴,当下必是富贵荣华。其家中如何,有甚癖好,还请将军告知。”

从龚远口中, 我得知了这个耿兴的事。

说来奇怪,这人虽不招龚远这样的北军旧部待见,但就算是龚远,提到他平日的行径, 也不过是贪恋权位,仗势欺人,跟京中旧臣过不去之类的。

我问:“此人爱喝酒么?京中纨绔近来愈发爱好五石散,他吃么?”

龚远:“这不曾听说过,倒是他部下因为酗酒吃五石散之事,被他狠狠罚过。”

我点头:“烟花之地,他喜欢逛么?”

“也不曾听说他流连那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