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引前营造反,是举义锄虐。
黄巾中军大小头目,斥二人作乱,引兵攻伐者有之。左营与后营老弱,四顾茫然,守营坐望者有之,开城自去者有之。
前营与右营合军,占据了军都西城,在城内与城南的中军各路小帅对峙,冲突不断。
王蒙等人,便是被派出与北方军联络的。正使本是一军侯一幕佐。
记薄右营钱粮的幕佐,未出城便死于乱军之中。
军侯出城不远,就领着六骑亲随,卷了本欲示好北方军的四箱金珠宝玉,抛下十几个随从,别转他方了。
至于装程远志脑袋的匣子,随手就扔地上了,弃如敝履。
那位军侯讲究,临走留了三匹马,朝东一指,又指了指地上的盒子:“俺们的富贵自取了,尔等若要搏,自取就是。”
王蒙三人,就是自取地上匣,上马东来之人。
“嘿,那位土匪军侯,叫什么名字?”
李轩对感觉这位说走就走的土匪,比军都城里俩造反的还有意思。
“营中皆称飞燕。”
王蒙歪头想了想,不确定的回道,“似是姓朱?”
“猪飞燕?”李轩闻声愕然,挠了挠头,“这口猪够邪性的,身轻如燕?”
“可趁乱取军都乎?”
刘备眼神中难遮兴奋,六万余陷入兵变内乱的黄巾,数千件刚从广阳府库内换装的扎甲军械,良马都不下三千匹,只是没有集中使用罢了。
若是能趁黄巾内乱,赶在邹靖之前拿下军都,光是缴获就能让刘备梦里笑醒。
“咱没战将了呀,程普都驾舟捞尸去了。”
李轩挠着头,一脸便秘的表情,“早不乱晚不乱,二姐三哥都到蓟县了,骑兵都南下了,城里六万多黄巾呢,这谁敢进去呀。”
“李君小看我虎亭乎?”
又来了一声乎,从前队赶来的简虎,一张黝黑的面庞上满是不服,下颚短冉搓来搓去,猛地一抱拳,“虎齿未文,旦有食牛之气。鹄翼未羽,亦有四海之心。末将简虎,愿率虎亭直入军都。”
“入盟寸功未立,敢不争先?”
一旁的鲜于辅同样一抱拳,“辅愿带弟兄,以为前驱。”
“豹无略,唯不缺先死之胆。”
简豹一晃膀子,不落人后的上前一步,瞪眼一抱拳,“请讨军旗一面,尸填军城之壕,血染长城之巅。豹亭敢争三军先,我敢全亭第一攀,铁簇穿骨,惊沙入面,军旗不扬,誓不生还。”
“下白亭士卒新操,然,士之烈不分新旧,闻战,典不敢人后。”
五短身材,四肢粗壮的下白亭亭长曲典,凝眉一抱拳,“末将只愿英灵殿第一盏亭长之灯,为我而燃。”
“鹿鸣亭尉离,请令当先。”
颧骨凸出,枯瘦的脸颊上满是冷峻之色的尉离一抱拳,“全军千头马骡尽在我亭,若准职暂充骑乘之用,亥时之前,我亭兵马必入军都。”
两个样子货北方军亭长一开口,围在一圈的亭里长皆不忿的喊了起来。
“末将蒙辛请令……”
“职愿……”
“闻十倍敌争先,欲一亭破六万而无惧。”
李轩冲刘备哈哈大笑,“大哥,咱的兵不咋地,骨头还是不错的嘛。”
刘备乐的大眼睛都眯了,不停的欣慰点头:“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被左右帐兵压跪在地的王蒙却是满脸骇色,没想到北方军比传闻中的还要凶悍,一个个祈战死,勿生还的悍匪样子,比黄巾更像贼。
“既是军心可用。”
李轩朝西一挥手,大喝道,“那咱就重围军都,包它个大饺子。”
……
北方军东进支队,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勒紧武装带,挎紧背囊,戈矛刀盾从手持变为背挎。
以急行军的化整列为什伍,纵队变成漫散小队,掉头向西。
军都方向的探马一波波回转,错身而过的就是隆隆跑过的一队队北方军士卒,与外侧一骑骑乘着骆驼,马骡,战马,缓驰而过的骑乘步兵。
晚饭未开,急行军状态的北方军步卒,多是紧步走动中伸手入斜跨的粮袋,掰口馍,捏个肉干,攒口炒面,解开水囊贴着嘴,昂头小口送食。
润润喉咙哄哄肚子,粮袋一紧水囊一挂,继续加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