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轰鸣越来越近。
两人在半空中一段一段地上升着,没有再继续交谈,等到了舱门位置,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帮忙,顾沉舟示意不必,快速松开一只手朝后用力一撑,连带着贺海楼一起,大半身子就进了飞机舱。
这时机舱里的人员和医生都来帮忙,白大褂打眼一瞧贺海楼,就飞快拿了自己的医药箱过来,取出针管先给贺海楼注射一针。
贺海楼眯了眯眼,没有出声。
顾沉舟则对一旁的机舱人员吩咐几句,机舱人员点点头,抓着刚刚拉两人上来的工具又出了机舱,没几分钟,就把两人落在山腰上的各种装备连同那只奄奄一息的猴子都带了上来。
舱门闭合,飞机前行。
晨光带着山峦远去,森林终于消失在视线深处。
几天时间,首都军区机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林方和医务人员早就等在了这里。舱门一开,军区医院的医务人员将立刻将贺海楼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中呼啸而去。
顾沉舟没有跟车,在飞机上他就亲自打电话跟贺南山的秘书说了情况,现在想来贺家的人已经等在医院了。
“顾少,你回来了。”刚刚让开位置,等那些医院人员带着病人走了,林方才走到顾沉舟面前。
“回去说。”顾沉舟简单说了一句,正要往车子停放方向走,却看见远远有个穿军装的男人带人过来。他微吃一惊,连忙迎上前说,“卫伯伯!”
卫诚伯点点头,多年军旅生涯,他的作风一向干脆利落:“这两天去淮南那一带玩得怎么样?贺家小子怎么了?”
“玩得不错。”顾沉舟笑道,“贺海楼还带了只猴子回来。不过抓猴子的时候,他被猴子咬了一下,伤口有点感染——刚才医生没说什么,应该不是大问题。”
“嗯,”一听贺海楼没事,卫诚伯就不再关注,直接对顾沉舟吩咐,“晚上来家里吃饭,祥锦一去军队你也不见人影了!”
顾沉舟展颜笑道:“ 您不说晚上我也要去叨唠,这两天光吃干粮,嗓子里都冒出火了,就期待着伯母的拿手好汤下下火。”
卫诚伯的妻子虞雅玉是南方人,平时最爱煲汤。
卫诚伯一听顾沉舟这么说,神情就舒展几分,拍拍对方的肩膀,带人走了。
顾沉舟站在原地,一直等卫诚伯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带着林方坐上车子。
车子除启动时轻轻一震外,其余时间平缓得叫人几乎没有感觉。
顾沉舟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一旁的林方微微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嗓音更柔和平缓:“顾少,孙沛明邀您晚上六点在国色天香见面……”
“提前。”顾沉舟私下说话的时候也跟卫诚伯一样,向来十分简洁,“晚上有事。让他中午来。”
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林方在心里嘀咕一声,却不敢提别的建议,只乖乖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改动——两年相处,足够他明白自己的老板是一个多坚定有主意的人。
“还有顾二少和沈三少爷,都有打电话过来……”他又翻着记事本,将里头的记载的重要事项一一告诉顾沉舟。
银灰色的车子在熟悉的道路上穿行而过,顾沉舟休息一会就睁开眼睛,灼热的光线将残留在他身上最后的一丝沁凉晒溶,喧嚷的人群就算隔着车玻璃,似乎也能无声无息地吸去野外的静谧。
他乘车回到天香山,等梳洗换装过后,再驱车到国色天香时,孙沛明已经等在包厢之内了。
“顾少。”看见顾沉舟走进来,孙沛明神情淡淡的,却不敢不站起身欢迎。三个月前他才在这里带人堵顾沉舟,结果什么便宜没占到倒赔了一千万;三个月后他不得不在这里等顾沉舟,身旁连一个人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孙沛明实在有些意兴阑珊。
顾沉舟的态度倒是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或者说还比之前更好了点。他伸手跟对方微微一握,淡笑道:“我听说孙少想见我?”
“事实上三天前就想了,可惜顾少跟贺少恰好一起离开京城了。”孙沛明语气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些讽刺。
“那可真是不凑巧。”顾沉舟说,径自坐到包厢的沙发上,“孙少有什么事情?”
孙沛明是看明白了顾沉舟一点和他吃饭的意思都没有——其实他也没有——就不虚头虚脑地叫人进来点单了,反正他找顾沉舟的目的也不是求着顾沉舟做什么,只跟着坐到顾沉舟对面的沙发上,开门见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