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将手里的资料折了折,递还给对方——这种用最快捷方法得出的底稿并不适合直接带出去当证据,张副官收起资料后自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重新给出一份干净合法的证据。
今天晚上的事情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一半,顾沉舟露出笑容:“这次就麻烦张副官了。”
“应该的,应该的。”作为卫诚伯身边的老人,张副官是明白在自己长官心里,这位公子哥跟卫诚伯自己的儿子卫祥锦,分量就算有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很是谦虚地对顾沉舟摆了摆手,说,“能帮到顾少就好,顾少,我现在送你出去?”
“哪敢劳动张副官?”顾沉舟微微笑说,“卫伯伯这个时候一定等着副官回去了。”
这是在说自己被卫司令看重啊!
张副官心头舒服,本来能当上卫诚伯的副官又被派来处理这种事,就不可能不是亲信,但这话也表明了顾沉舟的态度,是很认可他的——要在领导身边做事,如果搞不好和领导亲属的关系,这个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心里放松归放松,他还是很客气地要送顾沉舟离开,直到顾沉舟坚决推迟了几次之后,才把顾沉舟送上车子,站在外头说:“顾少慢走,我这就回去跟司令做个汇报了!”
已经坐进车里了,顾沉舟按下玻璃,对张副官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就随着缓缓前行的车子,乘着夜色,离开第三军区驻地。
这是一个最普通又最不普通的夜晚。
这个夜晚对大多数人而言,都像是往常里最普通的那样:吃饭,娱乐,睡觉,天上的星星被地上的霓虹光线遮掩吞没。
但这个夜晚对某些少数人而言,却又显得那么不同寻常——比如正待在第三军区里的某几个士兵,比如知道始末高层,比如着手准备的警察,比如待在家里,已经换上睡衣上了床,都已经准备休息,却被破门而入的警察当场捉拿的赵羡阳。
这一夜,在赵厅长所住的那个小区,灯火通明了半个晚上。
这一夜,从公安局支队到赵厅长所住小区整整十三条不同街道足足6300米的距离,超过二万八千人直接目睹这场接近十辆警车头尾相连,车顶上闪烁的红蓝光和并作两排的车身一起,从光线到位置,占据整条街道的场面。
“卧槽又出大事了!”
几乎同一时刻,京城中大大小小的论坛,或者网络通讯工具,或者电话,都有一个或数个消息灵通又热爱八卦的人士,通过发帖或者留言或者拨出电话,跟自己的亲人及朋友描述交流这个颇为震撼的场面。
同一时刻,贺海楼接到一条短信。
“对方开始行动了。”
这条隐藏电话号码的短信显然直指顾沉舟的行动。
贺海楼看了几秒,微微一笑,按下删除键,同时按下数字快捷键‘1’,拨了顾沉舟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三声就被接起来,这次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林方,而是顾沉舟。
贺海楼就从声音喧闹、震耳欲聋的包厢内往外走了几步,说:“顾少的动作不小啊,要不要出来玩一玩?”
电话那边传来顾沉舟的笑声,对方那里的环境很安静,这个笑声就像穿过了长长的距离,直接响在贺海楼耳边。
贺海楼觉得自己拿电话的手指似乎都酥了一下,他微眯一下眼,想象着自己用手指里里外外触摸对方嘴唇、舌头、还有喉咙的感觉。
那一定十分美妙。
他这样想着,就听顾沉舟说:“我现在就在外边。”
“哦?”贺海楼又往外走了几步,走出包厢,还关上包厢的人挡住里头的杂音,“顾少现在在哪里?不介意我过去吧?”
顾沉舟说了一个地址。
茂沧区园林路23号安陵墓园。
贺海楼认得这个地址:是顾沉舟母亲下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