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的情绪突然低落,这让贺章之留意,他用额头碰了碰陆纭纭的面颊,笑说道:“在想崔婧雁么。”
陆纭纭笑着摇摇头,“我在想远在边疆的崔家人。”
贺章之叹了叹气,“千里之外,又不能走水路,能知道那边的讯息实属太难,我会尽力联系那边的人,帮你问一问崔彦里等人的情况。”
陆纭纭倒没那么善心,她垂下眼睫,脸上没了笑,揪着贺章之的衣襟,说道:“他们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公子不用对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我也仅仅只是想了解了解他们目前的情况而已。”
贺章之摸着她的长发,说了一直很想说的心里话,“纭纭,我劝你不要对崔彦里他们抱太大的期望,分离这么多年,又曾经养育过一个夺了你人生的崔婧雁,他们对你这个女儿也许不会有太多的热情,或许还会因为崔婧雁迁怒于你,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陆纭纭展颜轻笑,点了点头,应道:“公子的忧虑纭纭晓得的。”
贺章之欣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能和陆余庆他们签了断亲契,就代表你心性并不像你表面上的柔弱,你这人儿,心里的花花肠子不比我少。”
陆纭纭仔细想了想脑子里的记忆,贺章之还真猜错了,当初那份断亲契的由来,说起来让陆纭纭都有些心绪复杂。
原主让陆余庆签下断亲契并不是因为被卖掉后的伤心欲绝,而是因为她怕自己被卖掉的名声会影响到陆余庆,所以才有了这误打误撞的一出。
陆纭纭即便拥有了她的记忆,也猜不透这位姑娘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她性子是有几分韧性,但她心里头对陆余庆夫妇始终怀着一份感恩,所以一直对陆余庆他们忍让着。
陆纭纭长叹一声,这大概就是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吧。
“纭纭,今儿的伤怎么样了?”
陆纭纭抬眸就看见他眼底的欲/色,他丝毫不掩盖,仿佛就是让陆纭纭故意瞧见的。
陆纭纭抿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万一夫人被发现了......”
贺章之附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那我们...偷偷的。”
啧,就说像偷/情吧,别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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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日收到信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坐立不安,时常盯着门外,相对比还是赵宋氏更沉稳。
赵宋氏吃着菜,蹙眉道:“我们慢慢等便是,等那位再次主动联系我们。”澈儿还是太年轻了,没遇过什么事,心性实在比不的宋衍庭。
“娘...”
“吃饭,不急。”
就在这时,门久违的被人敲响了,只听见一个小孩子的清脆声,“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赵澈和赵宋氏对视一眼,终于来了。
赵澈急忙放下碗筷,就见到门缝下有一封信,他拿给赵宋氏,她颤抖着手撕开了信封。
【想要见我,明日青山寺,拈花一笑见。】
“娘,该不该去?”
赵宋氏老眼中的情绪翻涌,她嗅着这封信,再看了看这纸张。赵宋氏笃定道:“这次的信纸和之前的不同,而且墨香也不同。这宣纸上是罗纹面,且墨是徽墨,这不是普通的官员可以用的。”
“那这人会不会是宋衍庭故意找来的?”赵澈猜疑着。
赵宋氏摇摇头,“不确定。”
“那我明日还要去么。”
“去,我陪你一同去。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是谁,如果真是宋衍庭的人,他如果真的敢杀他的亲姑姑,就看这老天爷劈不劈他!”
赵宋氏的语态让赵澈感觉到一丝诡异感,他看着赵宋氏,欲言又止,但又害怕伤到她的心,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青山寺是靖州有名的寺庙,这里拜姻缘极灵,所以时常就能看见脸颊含羞的姑娘们来此地拜佛。
拈花一笑是青山寺的一间客房,当赵宋氏和赵澈来到这里时,二人见到四周面带慈和的香客,他们的心也不由得变的安静。
赵澈模样俊秀,引起不少香客的留意,若不是赵宋氏面露苦相,她们还真想去问一问这位郎君可有婚配,但旁边站着个赵宋氏,便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踩着石阶而上,青山隐隐,檀香缕缕,赵澈到了拈花一笑。
他伸手敲了敲门,很快,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请进。”
赵澈进门就见到了一个黑衣男子,并不认识,他观察起周围,这里熏着清香,竖起两扇屏风,看样子只有这一个黑衣男子。
贺良让二位入座,他则关上了门立在一旁。
“你就是赵澈?”
屏风后响起的男声清冷孤傲,夹杂着淡淡的嘲弄,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澈下意识地行礼拱手,说道:“是,草民便是赵澈,这位是草民的家母。”
他忐忑的语气令太子笑出了声,愈发让赵澈感到窘迫。
贺章之无奈地摇摇头,劝慰道:“说正经事要紧。”
“你问你问。”太子握拳抵唇,忍俊不禁,瞧着赵澈人高马大的,结果是个怂货。
赵澈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他心性纯良,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未见识过这些事,被赵宋氏养的有些憨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