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转过身来,领着庄管家和两名禁卫上了茶楼。
欧阳乘坐的马车上并没有什么特殊标记,但一看他的穿着打扮,再加上刚刚离开的一众随扈,茶楼的伙计也不敢轻视怠慢,赶忙凑上前来,小意殷勤地将欧阳四人领到二楼雅间。
像这样的多层茶楼,顶楼通常都是一个噱头,想上去喝茶,十有8九得遵守某些规矩,比如写诗作画,比如早早预订。
欧阳就是想出来换个心情,并不想没事找事,扬名立万,也没追究伙计为什么只把他往二楼领,挑了个视野开阔的雅间便坐了进去,然后也没问庄管家带没带钱,信手点了一壶最贵的香茗。
庄管家撩了下眼皮,显然是想翻白眼又强忍了下来,克制地拦下准备离开的伙计,向他追加了四道点心。
茶楼的伙计转身离开,两名禁卫则如门神一般立在了雅间的门口两侧。
欧阳没请他们坐下,也没给他们点什么茶水。
眼下正是人家的工作时间,欧阳又没想要瞒天过海地做点什么,自然也没必要打着平易近人的旗号,用茶水点心什么的,妨碍人家的工作。
再说,收买人心这种事讲究的是温水煮青蛙,若是无缘无故地扔块黄金过去,很容易把人吓到不说,收到黄金的人也未必就敢于领情。
很快,茶楼的伙计就把茶水和点心一起送了上来。
但茶楼的伙计再次离开后,欧阳却碰都没碰这些茶点,倚坐在窗前,默默发呆。
其实走进茶楼的时候,欧阳就已经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思,只是仍然不想返回夏宫,免得情绪还没恢复彻底便又因为皇宫那块地方触景生情。
但欧阳刚在雅间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茶楼的伙计便再一次敲门而入,把一个精美的漆盒呈到欧阳面前,略显惶恐地解释道:“这位客官,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欧阳微微一怔,神识一扫,发现漆盒虽然很是漂亮值钱,里面却只放了一张花笺。
欧阳顿时有些不快,皱了皱眉,朝庄管家努了下嘴。
庄管家立刻走上前去,把漆盒从伙计的手里接了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拿出几个铜板,把茶楼的伙计打发出去。
等伙计离开,雅间里又只剩下欧阳他们四个,庄管家这才转过身来,故作小心地打开漆盒,把花笺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呈到欧阳面前。
花笺上没有署名,只用笔迹清晰的小楷写了两句咏叹往昔的诗词,让人愈发地莫名其妙。
欧阳扯了扯嘴角,对庄管家道:“出去问问,是男人送的还是女人送的。”
他在京中结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可没有爱玩附庸风雅这一套的,倒是缥缈阁里的几个花魁很喜欢玩弄这种自以为是的把戏。
庄管家领命而去,很快便又折返,回禀道:“回主子,问过了,是个男的。”
送东西的人并未露出真容,茶楼的伙计也只注意了那人身上的衣服——质地很好,很昂贵,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穿用得起的。
“谁这么无聊啊?”欧阳愈发地满头雾水,想不出这人在玩什么把戏。
老相好这种可能已经可以排除掉了。即便是某个女人找人代送的,那送东西的人也不可能会因为一身衣裳就让茶楼的伙计生出“不寻常”的感触。
在此之后,欧阳首先想到的其实是戚云恒也出来微服私访,恰好与他撞个正着。但这种藏头露尾、故弄玄虚的作派并不是戚云恒与他相处时的风格,戚云恒写出的小楷也不是花笺上的这种笔迹。
可若是往日的狐朋狗友,却也一样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