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探监算是结束了,她从来就没能见上他一面,说实话,二十年过去,家里也没有挂着他的照片,她已经将这个男人的样子忘记了。曾经是有照片的,他和妈妈的结婚照、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桌上、墙上都有,但自从他入狱,妈妈抑郁之后,她就把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收起来了,二十年从不曾再拿出来过。
她不想他、不怨他、更不会恨他。
从小便和母亲相依为命,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舒慧,父亲于她只是字典里的一个词,记忆里不曾感受过父爱的温暖,也就不会有父爱缺失的怨尤,至于他留给她的羞辱、他犯的罪,他自己用一生的自由去承受代价,与她何干?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可转念一想,不这样又能怎样?悲春伤秋怨天尤人都改变不了现实,不如无爱无怨,平稳度日。
父亲是陌生人,探监寻常如工作。这样就好。只是,每个这样的日子舒慧都会情绪低落些,涂恒沙便早早回家陪妈妈。
舒慧做了一桌的菜,颇有些仪式感。
涂恒沙早就习惯了,坐下来埋头就吃,还大赞着妈妈的手艺。
舒慧看着若无其事的女儿,唉声叹气,“沙子,我和你父亲,对不起你,你要托生在一个好点的人家多好……”
涂恒沙知道,这必然是她妈找人给她介绍对象,人家嫌弃她有个坐牢的爹了。
她没心没肺地笑,“妈!您说啥呢?换个人给我当爸妈,就没我了啊!”
舒慧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怜悯。
“妈!”涂恒沙放下碗筷,搂住舒慧脖子,“您放心吧,我一准儿把自己嫁出去!我啊,还要拐个好男孩回来一起孝顺您!不信您等着瞧吧!”
舒慧勉强一笑,到底愁云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