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郎垂下眼。
家里的钱攒了多少年、又是如何攒起来的他能不清楚吗?如何能全部花在他身上!
叶三姐有点急,“二郎,别怕,老先生医术高着呢,他说没事定然没事。”
关二郎知道,如果自己不点头,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安心。于是,便抬起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关大郎当即便去了县里,一方面同边老大夫商量好时间,另一方面买齐了要用的东西,无外乎烈酒、吊命的药村、干净的细麻布。
叶凡单是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那可是锯腿呀,就、就在布满灰尘、虫鼠横行的窑洞里整?
关大郎突然变得开朗起来。逢人便笑,好吃好睡,还叫着兄弟几个说了许久的话。
第二天,边老大夫再来时,他还开玩笑地说换成普通的药吧,将来还要吃许久,别一口气给补过头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知道锯了腿能好,想通了。
只有叶凡,透过他笑嘻嘻的脸看到他眼底偶尔闪过的悲伤和留恋,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天晚上,刚巧别人各自去忙,留了叶凡守在炕边。
关二郎突然说:“听说长安侯大人有个船队,时不时就会出一次船,是不是?”
“二郎哥想坐船了?”叶凡配合着说,“等你好了,我帮你走个后门儿,坐上大船威风威风。”
“那敢情好。”关二郎扯开嘴角,“不若帮我问问侯爷,缺了腿的船工,他要不要?”
听到这话,叶凡不仅没觉得欣慰,反而更加担忧,总觉得关二郎眼下的样子太超然了,不像是一个正常病人该有的反应。
叶凡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把胖团放出来,扫描了关二郎此刻的想法。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他保证只要确认关二郎没有乱想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胖团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