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脚走出卧室,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动静。
走近一看,傅棠舟居然在下厨。
白衬衫的袖子被卷了几道,挽在手肘处。他的小臂上有一条微凸的青筋,蜿蜒着向上。
宽大的七分棉裤,腰带系了两道,松散地垂落,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窗外春光明媚,轻薄的阳光打过来,在他修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淡金。
他抿着薄唇,目光专注地盯着灶台,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处理一笔千万级别的交易。
这时,门铃响了。
傅棠舟一偏头,看见顾新橙双手扶着门框,露出半个脑袋在看他,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
“去开下门。”他说。
顾新橙“哦”了一声,正要过去,傅棠舟又叫住她:“你别去,我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身打扮不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
他大步流星地向门口的方向走,顾新橙来到中岛台,只见平底锅里躺着两颗圆溜溜的荷包蛋。
他回来时怀里抱了一个大纸袋,里面有一堆食材。
“早上吃三明治。”他拿出所需食材,便把纸袋挪到一边。
顾新橙主动帮忙,将这些东西往冰箱里塞。
她在心底直犯嘀咕,他干嘛要下厨呢?
想吃什么出去出不就好了,这是他以前说的。
冰箱里的凉气一阵阵往外散,她把牛排放进了冷冻柜。
烤面包机“嘀”地一声,弹出两片焦香松软的面包片。平底锅滋儿咂地冒着油星,偌大的室内飘着食物的香气。
宁静的清晨配合着烟火气,让顾新橙生出一种小确幸。
往后余生,如果每一天都能如此,似乎也不错。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更希望拥有这样一份踏实的陪伴。
她合上冰箱门,安静地看着傅棠舟。
他拿了一瓶番茄酱,在掌心摇晃。他瞥见她娇俏的身姿,问:“站这儿做什么?”
“等你啊。”她唇角弧度浅浅,柔软的黑发搭在肩头,凝霜的手腕搭着中岛台。
地板有点儿凉,她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涂着护甲油的趾甲好似轻薄的玉片。
“去那儿,坐着等。”傅棠舟的下巴扬了扬,指着不远处的白色餐桌。
餐桌上有一支花瓶,斜插着今晨刚送来的红玫瑰。
顾新橙听话地“嗯”了一声,她路过客厅沙发时,下意识去找她的内衣。
她记得昨天被他脱在这儿了,现在竟不翼而飞。
“傅棠舟,我衣服呢?”
“家政洗了。”
“……”
这种隐私衣物,她向来都是亲自手洗。被外人碰,总觉得怪怪的——更何况她的内衣脏得一塌糊涂。
她羞耻地咬了一下嘴唇,决定不去想这件事。
十分钟后,早餐好了。
看似是一份普通的三明治,面包片里夹着培根、生菜、芝士和荷包蛋。
然而,顾新橙无法忽视饼皮用番茄酱画的一颗爱心,这令她莫名联想到妈妈做给孩子的爱心早餐。
她盯着这颗爱心出神,一盒开了口的酸奶递了过来。
傅棠舟:“这个牌子味道不错。”
她一瞧,果然是她闻所未闻的酸奶品牌,仅凭浓郁的奶香,她就知道这一定很好喝。
傅棠舟这般贴心,反倒让顾新橙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另有所图。
她拿着刀叉,迟迟不肯开动。
傅棠舟见状,问:“怎么不吃?”
顾新橙:“你怎么会想到亲自下厨?”
傅棠舟切着三明治,幽幽地说:“炮丨友不会给你做早饭。”
顾新橙:“……”
原来还惦记着这个呢,看来他对于这个身份定位非常不满。
吃完早餐,碗碟往水池里一放,等家政来洗。只做饭不洗碗,烹饪的乐趣大大提升。
顾新橙怀揣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她的指尖揉着t恤下摆,说:“我行李还在酒店,我没衣服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