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分明是她的爹爹,身体里流着和她一样的血液,可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她知道,因为她有一个不讨喜的娘亲,所以就连她这个女儿也连带着不讨人喜欢,她也不奢求谁的喜欢,她只想为她的娘亲报仇,把那个将她娘亲害到那般地步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这样想着,她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些,显得更加的谦卑有礼,段傲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看着低头的段思芙,沉思片刻,然后他略略颔首,未想末了还能叮嘱一句,“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去了,你好好休息。”
没想到段傲阳会这样轻易的应允自己的请求,段思芙惊喜的抬头,福身行礼道:“谢过父皇恩准!”
虽说段思芙的母亲并不得宠,段思芙自己也惹出过不少事情,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段傲阳还是会给她些许的柔情。
他点头,道:“退下吧。”
待到段思芙走出去,黄莺也跟着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段傲阳挑起林绯叶的一缕头发把玩,道:“这孩子吃不得苦,将来只得给她找一个富贵的夫家,让她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这也算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安稳了。”
林绯叶倒不是很在乎段思芙以后的归宿,只是看他担心的样子,开口劝道:“自古女子只要做得好相夫教子便已是贤能,腿脚上的功夫,不会也罢。”
“不像我的皇后是巾帼女英雄,打仗骑马,医药毒术,”顿了一顿,看着床边绣箩里的那条绣着鸳鸯和并蒂莲的肚兜,补充道:“刺绣缝花,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武双全啊。”
“我哪是什么女英雄啊,我心理虚着呢,”林绯叶听出他话里揶揄的口气,稍稍侧了侧身子:“我真是每一次都怕极了,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想护着你,就必须得披荆斩棘的往前走,挡着我走向你的人,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想起自己曾经见证过的那些血流成河,烽烟四起的景象,想起那些她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奋勇杀敌的场面,林绯叶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她听过许多人说她勇敢无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勇敢和无畏,都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在这个男人面前,外人口里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一个人,却总是溃不成军。
看她说话的样子,知道她是动了真情,想起了从前的日子,破有些感慨。
他们二人这一路走来的确是十分的不容易,像今日这般两人相依相偎在烛光之下,本是寻常夫妇最为平常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走过了不少艰辛困苦才得来的结果。
段傲阳在林绯叶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道:“从前都辛苦你了,但是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你就站在原地,我会找到你,走向你。”
他说得诚恳,林绯叶不由得感动,眼眶发热,眼泪立马就要夺眶而出,这时候一直守在门外黄莺突然过来禀报,说段无暇过来,在门外闹着说完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