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觉得他年纪小,性子傲,不爱同人说话,大伙也便没把他放在心上。
近来这俩月,眼瞅着他置摊子,养孩子,开铺子,时不时请大伙吃个肉串、喝口小酒,逢人便是三分笑,变了个人似的。
“以后真不能把他当个孩子看了。”
“可不是么,我瞧着,竟比许多街面上的还会来事。”
“欸,你说,年底咱家老三办事,请南哥儿做傧相可好?”
“自然是好的,这孩子往人群中一立,说话办事皆是体面。”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各家炕头,一说就是大半宿。反倒是司南睡得最安稳。
第二天,阴,有雾。
一大早起来,司南没像往常那样看着孩子们打拳,而是抬脚出了门洞。
果然,湿凉的台阶上,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在那里。
司南什么都没问,只是笑笑,温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三娘点点头,低声道:“大郎哥,昨晚……还有之前的事,我替我爹娘道个歉……今日,你若不想去,也没关系。”
司南摇摇头,说:“他们做下的事,用不着你道歉,我也不会因为一句道歉就会原谅他们。”
就算要道歉,也不该是对着他。
这样的结果,三娘并非没想到。
她含着汪,对司南深施一礼,“我知道了。”
司南失笑,“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决定骑新飞车带你去,让槐树骑着旧飞车去买菜吗?”
三娘猛地抬起头,湿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郎哥,你……”
司南微笑着,像个温和的兄长,“还有谁去,一并叫上,我去推车。”
眼中的泪珠唰的一下掉下来,脸上却是笑着的,“我、就我自己,我娘不让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