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锥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两道眉毛皱成麻绳:“那你在车上别挂电话,就这么一直保持通话,我才能放心。”
洛琪珊闻言,心里一暖,瞬间感觉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山间崎岖的山路,九曲十八弯,还坑坑洼洼的,不像城里的路面那样平整。车子在上边行驶,不仅颠簸,坐在里边的人还会容易晕车。
车窗外一片漆黑,茫茫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寂静得令人心头发毛。一抖一抖的在前行,洛琪珊其实心里也紧张。今天这里下了一场小雨,路面还没干,有点泥泞,行车本来就更难,这又是大晚上的,谁都不敢保证绝对没事。
这条路可没有防护栏,泥泞外边是空空的悬崖,一个不小心就完蛋了。
司机也是压力山大,小心翼翼地开车,谨慎再谨慎,就怕万一出点麻烦。
山区的条件是艰苦的,何况这地方还属于贫困区,每一条像样的路,可山区腹地里的人们也是最需要帮助的,尤其是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上学要走很远的路程,走过危险的路段,遇到下雨就更艰难,时常摔伤。要出来看医生都不容易,有的孩子即使摔伤了,家里也是敷点药就完事,孩子受罪,恢复也慢。这次幸好是洛琪珊这一组医疗队的人来了,住在外边村子里,这样山区深处的居民们一旦有伤病就能在短时间内处理。
洛琪珊没有挂电话,坐在后排跟晏锥小声地讲着。
晏锥说水菡生的女娃长得很像大哥,说梵狄运气好,生了个龙凤胎,两个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的,别人根本分不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晏锥还是他最近调理得很好了,感觉身体比以前更加坚实,充满了无穷的能量就等她回去之后好好释放一番。
这话饱含的意思就很深刻了,洛琪珊当然听得懂,不由得也有点脸红,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老公,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很乖?你想那个的时候怎么办的?”
“嗯……如果我说我去外边找女人了,你会怎么样?”晏锥这语气明显带着戏谑。
洛琪珊也不含糊,立刻回答:“嘿嘿,老公,你忘记了我的手术刀吗?还想尝尝那个滋味?以前是给你动阑尾手术,难道你还想我私下给你动个特别的手术?”
“别……你想都别想,我那是要传宗接代的,你敢想着切掉?”
“那你就乖乖的,老实点。”
“知道啦,真以为我敢出去找女人呢,我记得你的手术刀的。”
“嘿嘿……老公,再忍忍吧,过不了多久,还有三个月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就解放了,熬出头了。”
这日子真难熬,晏锥觉得一天天都过得很慢。
“才三个月,还要等三个月……哎……”晏锥叹气,可洛琪珊也因此而感到有点难受。她对晏锥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深,想必他也是一样的。
洛琪珊这柔软的心啊,发疼,思念的滋味是如此难熬,但她还得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加入医疗小组之后她又再一次深深地感觉到太多人需要他们这样的义医了,半年能做的事很多,可对于某些却是杯水车薪,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了。
“老公,我也很想你,我经常梦到你……分隔两地的日子真是不好受,不过我们都要再坚持一下,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了。
“知道啦,我就算不怕你,我也不想再被手术刀伺候了……再说了,我是那种耐不住的人吗,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晏锥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惊呼,不仅有洛琪珊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
这可把晏锥吓得不轻,猛地心脏狂跳:“珊珊!老婆!你怎么了?”
可晏锥听不到洛琪珊的声音了,只能听到其他人嘈杂的说话声,不知道究竟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急切地对着电话大喊,恐惧感油然而生……
手机里传来的嘈杂声让晏锥心头慌乱,而洛琪珊那边的情形也确实有点糟糕,原因是刚刚车子的左前轮陷进了一个泥坑里,而这个泥坑紧邻着山壁,车子倒向山壁,左边车窗的一排有两扇玻璃被突出的岩石撞破,洛琪珊在危险来临时那一刹只能丢掉手机抱住护住自己的头,可是这玻璃碎渣的杀伤力不小,有两片扎进了洛琪珊的脖子,此刻,正流出鲜血……
车子停下了,这突发的事故,洛琪珊受伤,其他医护人员都忙着给她检查伤势,没人留意到她的手机丢在了座椅上,所以,晏锥能听到这边的声音,乱糟糟的,却听不到洛琪珊说话了。
钻心的疼痛席卷了洛琪珊的意识,她浑身都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并且还只能站着不能躺着,因为,她衣服上的玻璃碎片要清除,否则躺下来更是容易让玻璃扎进肉里。
脖子上,出血的伤口刺目惊心,鲜血顺着她雪白的颈脖流下来,两种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不由得心头发颤。这可是脖子啊,并且还是玻璃碎片,稍不注意就会碎散在皮肤表层下。
幸好车里坐的也都是医护人员,每个人都很专业,紧张却又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