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见,哼了一声,毫不隐瞒自己的厌恶之情:“说谁永江县主没进过宫?四岁之前她进宫好几次,有时候是跟晋阳侯府的人进来,有时候是跟景宁伯府的人进来。永江县主进宫时,有些人还不知在哪个角落蹲着呢。”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永昌帝跟前的苏皇后,抬头一一把秀女们扫视一番,然后突然开心笑道:“永江县主虽是落难千金,可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即刻传哀家懿旨,永江县主养病期间,住在寿康宫,恩准永江县主生母索飞瑶夫人随时进宫陪伴。”
太后一说完,立即又宫人领命而去。
住进寿康宫养病,随时进攻陪伴,这是多大的脸面哪!要知道,高门世家和命妇们进宫,都得先给宫里递牌子,得到准许后才能如约进宫。
看着飞奔而去的传旨宫人,秀女们顿时心中各种滋味杂陈,便是杜若晴这样的国公府嫡大小姐,也是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蔑视北宫千宁的心。
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暗暗称奇,不知皇祖母为何如此高看北宫家,立下军功的可不是只有北宫兄妹,今日在第一关就被刷下的程明明,她可是正五品武节将军程杰的嫡长女啊。
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三皇子百里和治了,他的皇祖母记得没错,北宫千宁小时候是进过宫的,那时候她是叶子欣,景宁伯府的嫡出大小姐,有一次在漪兰轩里,她看见他伤心难过,便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送给他。
刚刚在漪兰轩,苏婉琪嘲笑北宫千宁时,他很想替北宫千宁解围,可是他还没想好对策,北宫千宁就自己解决了问题。
今日帮不上忙,但是他百里和治不会放过苏婉琪,从今往后,谁欺负北宫千宁,他百里和治就欺负谁。
很快的,太医就帮北宫千宁诊断好了,说是脚伤并未加重,将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至于脸上的“黑鸡蛋”,则是中了毒炎的毒,此毒可解,连续服用解药七天,便可完全消除毒素。
在前一天,太后早就从永昌帝那里得知,北宫千宁脸上的毒是可以解的,也正因为这样,太后对于冷翼和苏皇后才没有重罚。
不过太后对苏皇后的不喜,那是由来已久的,因为苏皇后虽身为皇后,可是德容言功方面,一点儿也配不上皇后这个身份,太后和永昌帝有时候不免怀疑,天道怎会选择这等女子为后。
“既然苏婉琪嫌弃宫里饭菜不好吃,那哀家做主,取笑她秀女资格,免得吃不到可口的饭菜而怪罪宫里。”太后斜眼对跪着的苏皇后说,然后命人用软轿抬上北宫千宁,回寿康宫去。
“是。”苏皇后不敢有任何不满,她再次给太后磕头谢恩,她知道,太后这是不跟她的娘家计较了,用一个苏婉琪换来整座承恩公府的前程,也是值得了,若是她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怕她和承恩公府就不存在了。
永昌帝对苏皇后哼了一声,转身一跟着太后的步伐,一起往寿康宫走去。
随着太后和永昌帝离开,立即有宫人走过去,驾起尚在昏迷的苏婉琪,送出宫去。
德妃和三皇子百里和治母子则跟上永昌帝,一起往寿康宫走去。
其他嫔妃看到这情形,心中更是万分吃惊,北宫千宁不是被一直被皇都人嘲笑的秀女吗?为何太后和皇上对她如此两眼相待?
这些嫔妃也想跟着去寿康宫,以示自己跟永昌帝同呼吸共患难,可是又觉得实在没有理由,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看到苏皇后受罚,心中十分畅快,在离开太医院前,纷纷给苏皇后投去一个落井下石的表情。
“太后娘娘,皇上,你们都走路,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坐轿子呢,请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走得动的。”坐在软轿里的北宫千宁,看见太后和皇上都走在她软轿身边,吓得快要从软轿里掉下来。
“宁丫头,太后让你坐软轿你就坐着吧,你现在可是咱们大夏国的大功臣啊,你知道吗?今日朕收到康州来的奏报,说是西狄向咱们大夏国俯首称臣了,你跟你哥哥可是大功臣啊。”永昌帝身子壮实、面容威严,但是跟北宫千宁说起话来,居然像一位慈父一样。
北宫千宁惊疑不定,她跟皇帝很熟吗?为什么这个皇帝跟她说话的样子,是这样的自来熟,就算她三岁之前进过宫,那也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她一个小屁孩也不可能跟皇帝有什么交情,还有,难道他和太后不介意她母亲索飞瑶那个事情?
“宁丫头,乖乖坐着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可就没法向你外祖母交代了。”太后看到北宫千宁知分寸懂道理的样子,心中很是高兴,她的三孙子,终于有女子让他开窍了,北宫千宁是个大功臣啊。
怎么还提到外祖母?自从他们被赶出景宁伯府后,外祖母可是从来不跟她说起宫里的事儿啊。北宫千宁对太后和永昌帝的做法,实在看不懂,她觉得说多错多,便老老实实地坐在软轿里。
其实太后跟永昌帝一样,最是喜欢三皇子百里和治,他除了说话不利索,其他什么都好,因此对于三皇子几乎不言不语不近女色这个毛病,他们作为长辈可真是愁苦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