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妃被这件事事情折磨了十五年,此时一吐为快之后,她也坦然面对儿子和北宫千宁的责难:“宁儿,我错了,这十五年来,我是一日都不得安宁,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众,我甚至不敢面对治儿。从今往后,只要我还有能力,我定会保证治儿只娶你一人,我也会保你北宫家平安。”
婉贵妃一直都用“我”,而不是本宫,北宫千宁听得出她的诚意,可是十五年所遭受的苦难和委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但是对方是婉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她也是她的准婆婆,她又能那她怎么样?
百里和治更是愧疚万分,尤其是想到自己还怀疑北宫千宁是细作,若不是自己还虚弱着,他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不过没力气扇自己嘴巴,嘴巴却还是能说话:“母妃,儿子希望你说到做到,善待宁儿一家,不过这前提,你得想办法让父皇原谅你,否则你都自己身难保。”
百里和治这话是说得很不客气的,婉贵妃听出了儿子的怒气,她心里十分难过,却努力应道:“你父皇那里,母妃会找合适的机会跟他说。只是二皇子真的如母妃所料,前前后后已经说了要娶宁儿,你们也当心一些,别让他有机可乘。”
面对二皇子总是以嫡出皇子为由、屡次求娶宁儿,百里和治十分恼怒二皇子的无耻,看到母妃颤抖着说完这句话时,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三皇子立即快速跑回来,及时扶住了她,带着她坐回主位上:“母妃,别着急,慢慢说,母妃有何委屈,儿子替您讨回公道。”
憋了十几年的委屈,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终于可以有人可以分担,婉贵妃再也扛不住,她靠着儿子的手臂,呜呜的失声哭起来。
百里和治这才惊醒,端庄华贵宠冠后宫的母妃,真的是心中酸楚,他也跟着眼睛湿润了,他握住生母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母妃,想哭您就痛快哭,宁儿这只金凤凰,儿子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母妃的皇后之位,儿子也会替您抢回来。”
婉贵妃靠着儿子,眼泪鼻涕一块往他衣袖上蹭:“治儿,若是知道……宁儿心里有你,母妃当年……就不会……那么做,不过……你放心,母妃一定给……索飞瑶母子三人……昭雪。”
三皇子轻轻拍着母妃的手背,两人一起分享绝密消息,母子俩感受到了平生第一次的亲近和温暖。
“治儿,上一届选妃大考,母妃考了最好成绩,被赐给你父皇为妃,不料当年苏玉海以你两个舅舅性命要挟,在登上天目峰那天,他命我易容成苏恬的样子,而苏恬易容成我的样子,是我和你父皇启动了帝台印,可是,结果,结果治儿,母妃不甘心呐,你原本是嫡皇子的。”时隔多年,婉贵妃说起当年之事,还是充满了愤懑之情。
“岂有此理!”百里和治双眸寒光一闪,冰冷的词句从齿缝里冒出来:“苏家真是胆大妄为,中宫之位竟然也敢通过欺瞒皇帝,他们苏家也不怕遭受天谴,不过他们已经遭受天谴了,宁儿一点儿小小的计谋,就让他们半死不活了。”
“你说什么?这关北宫千宁什么事儿?”婉贵妃听到儿子提起北宫千宁,便意识到小辈们也有事儿瞒着自己。
“也没什么,儿子是说,苏家三番两次陷害宁儿,都被宁儿轻巧地化解了,宁儿美受什么损失,他们自己却落得削爵失势,这一定是天道在借宁儿的手惩罚他们。”百里和治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只得编造借口,把北宫千宁可能的复仇计划遮掩起来。
说到北宫千宁这些事情,婉贵妃不再哭泣,她用帕子擦干净泪水,喝了一口茶水后,诚心对北宫千宁说道:“宁儿,本宫错了大半辈子,本宫不想再错下去,本宫知道你小小年纪,却心思缜密、胆大心细、杀伐果决,你我一起联手,等事情结束后,本宫任由你处置。”
处置?她敢吗?北宫千宁心中冷笑着,好在婉贵妃认错态度尚可,她心中的难受劲儿,微微减轻了一些。
百里和治如何不能体会北宫千宁的心情,同时重活一世的人,又知晓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摆在他和她面前的,还有很多艰难和麻烦,他的宁儿还不知哪天才能真正地过上安慰快乐的日子。
看到北宫千宁默不作声,婉贵妃也不多说,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很难得到北宫家母子三人的原谅的。
“改日,本宫会亲自去武毅将军府,给索夫人赔礼道歉,现在,本宫安排你们出宫,让治儿赶紧回去歇着,母妃一会儿再派清远道长悄悄出宫,去到王府给治儿解毒。”婉贵妃说着,便出门去了。
没一会儿,一定宽大的轿子就来到了重华宫偏殿门口,等到北宫千宁跟百里和治互相搀扶着走出去时,才发现门外站了一大圈人。
一看到北宫千宁他们出现,那些人都着急着想给他们问安,婉贵妃却冷脸下令道:“青阳郡主重伤未愈,三皇子不眠不休连续照顾郡主几天,他们需要马上回府休息,谁若是叨扰他们,令他们不高兴,本宫一定种种责罚。”
众人都觉得婉贵妃有些不一样,但是想到她如今统摄后宫,青阳郡主北宫千宁确实也刚受伤不久,大家立即就散开去了。
北宫千宁和百里和治很快坐进了软轿,只是门帘刚刚放下,百里和治就歪在北宫千宁身上不省人事,北宫千宁吓得要哭出来了,却一直忍着。
到了皇宫南门,北宫千宁对跟在轿子边的卢公公说:“三殿下睡着了,卢公公你把他扶上马车吧。”
卢公公差点吓得跪下去,他看了看皇宫门口四周,才小心翼翼地跟着陆宏一起,把百里和治扶上马车,然后一群人急速向三皇子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