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姌一生顺遂,唯在子嗣方面颇为坎坷单薄,他娶过两任妻子,却都在分娩时难产去世,一尸两命,从那之后他就没再娶过,一直孤身度日。也正是因为这些经历,高姌十分喜爱孩子。
也是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顾淮生最终才在一众来使当中选中了他凑成了计划的最主要一环。
“许久未见,高大人仍旧这么神采奕奕,”酒楼里,文景州引着高姌在二楼临窗雅座坐下,笑着道,“我记得高大人是闽地人,这座酒楼虽然不及天香楼之类的出名,闽菜却是一绝,高大人定然会喜欢的。”
高姌哈哈大笑:“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在下可要好好尝尝了。”
见他们二位落座,小二十分有眼色地走了过来,先为他们续上茶水,摆上免费的果子,这才将菜单递出,此顿是文景州请客,高姌不好越俎代庖,便由文景州点菜,他匆匆扫过菜单,有些挑花了眼,索性直接归还给小二,附上一粒碎银:“来一壶酒,再将店里招牌菜全都上一道吧。”
“哎!”小二得了赏赐喜不自禁,笑呵呵地退了下去。
等菜的过程中,文景州便与高姌随意闲聊,时不时套一些平国的现况。他从前在平国时与这名高大人交往不多,但对此人的气节也算有所耳闻,此刻相邀一是为了顾淮生的嘱托,二来便是真的有意结交。而高姌虽然性情高洁,但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脾气比起早年也圆润了许多,面对这位极有可能担任下任平王的世子殿下更是恭敬有加。
在二人的刻意之下,倒是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饭吃到一半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伴随着女孩子婉转清脆的歌喉,格外空灵动听。文景州心道来了,打起精神,看到对面高姌似是也听了一耳朵,装作随意地解释道:“我早听朋友说近几日有一对卖唱度日的父女辗转各酒楼卖唱营生,父亲拉得一手好柳琴,女儿则有一把好嗓子,想来便是他们了。”
高姌顺着他的话道:“听这声音,似乎还是个小娃娃?”
“可不是,”文景州道,“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儿,”他叹了口气,“不论是什么世道,总有穷苦人谋生不易,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跟着到处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倒也可怜。”
高姌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听说是个女孩子,若是平安长大,也是这个岁数了吧。思及此,他心下恻然,唤过守在门外的随从,从怀里取出一个装着银子的锦囊递了过去,吩咐送给那对父女,文景州笑吟吟地看着他的举动没吭声,心里想着这位高大人可真是个大善人,顾淮生算是挑对人了。
随从领命而去,高姌注意到文景州的目光,不由有些赧然:“让殿下见笑了。”
文景州善意地摇摇头:“大人宅心仁厚,景州深感佩服,又怎会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