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却于不知不觉间狠狠地攥成团,掐入掌心也没察觉。
顾淮生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想了想,开口说:“以前何睿与我说起晋家时,偶尔有提及你,他说那是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孩子,于读书一途颇有天赋,不比晋家其他人要差,日后必成大器。他还曾笑着说,如果等你长大之后考上状元,那晋家文武双全,可要把其他人家羡慕死。”
晋雪年的注意果然被转移开了:“二皇子殿下竟然这么高看于我……”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顾淮生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见他平静了许多,轻轻一笑,动作自然地翻身上了床,躺在了他身边。
“你……”晋雪年顿时紧张起来。
“外面床板太硬了,睡着不舒服,”顾淮生十分无辜地看着他,“反正没有多久天就要亮了,就让我在这儿睡吧。”
晋雪年张了张嘴,这间屋子是顾淮生的,自己占着床让他去睡侧榻已经很过分了,而自己也已经在这睡了大半夜,现在提出要回去也有些太过矫情……他就这么纠结了大半晌,不经意间侧过头,却见顾淮生双目微阖,已然熟睡了过去。
黑夜里不论看什么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轻柔的纱一样,朦胧得有些不真实,顾淮生双眉舒展,五官比白日里还要柔和许多,许是黑夜放大了人的胆量,又许是不用担心会被那双锐利清透的眼捕捉个正着,晋雪年屏住呼吸,第一次这么无所顾忌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眉弓弧度很漂亮,眉尾处略微上扬,显得锋利不羁,虽然此刻眼睛闭着,但晋雪年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出它睁开时的模样:有点像被拉长的杏仁,长短正好,形状柔和,恰好中和了眉毛的锋利。睫毛不卷,但是很长,鼻梁不算挺,嘴唇有点薄,颜色很淡,据说有这样嘴唇的人性子都很凉薄,但顾淮生不一样,他能在二皇子去世后这么久还跑来大梁只为完成他的遗愿,可见重情重义。
他忽然又想起今晚不间断的那几个吻,耳廓顿时烧起来般发烫,心里却开始慢慢变凉。
恰在这时,蔽月的乌云缓缓挪开,如水似霜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了屋子,落在顾淮生脸上,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顾淮生脸上的一切都纤毫毕现,晋雪年就这么不期然地注意到了顾淮生耳根下微微翘起的一角,那好像是一层薄膜,薄如蝉翼,因为没有贴好,边缘有些卷翘,不过也并不显眼,若不是距离这么近绝不会被人注意到。
晋雪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