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五的这番话说到了莲生心里,他以前随性惯了,那晚看见田七悲惨地哀求掌柜,再想到银月晋升成了公子,他身边少个干活的人,一冲动便鬼斧神差地收了田七,关于身份、来历,他根本就懒得考虑。
可若是想把田七变成自己的女人,为了掌柜,为了风雨欲来堂,谨慎点总没错。莲生转念一想,其实,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只要她不是皇族的人,有什么状况是那老奸巨猾、神通广大的金掌柜摆平不了的?
想通了心事神清气爽,他站起身道:“没关系,她若真是普通人家的妻子逃了婚,任谁来也没办法带走她;若她的身份另有隐情,还有掌柜顶着呢。他当初答应田七留在这,应该已经让白组的人调查过了。以后还有劳前辈们多说我几句好话,这点礼物不成敬意。马上要上工了,我回去准备了。”
莲生放下一个纯金锭子,袅袅而去。
陆五摇摇头道:“莲弟真是被田七弄昏了头!”
“哥,既然掌柜都默许了,应该没问题。你也知道,店主最忌讳门不当户不对,既然现在相安无事,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我也希望是我们想太多了。男人心肠比女人硬一些,但是莲生年龄小,从未如此认真过,我是怕他会受伤。”
“楼里哪个公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真的过得好的,是没心没肺的人,莲生打小就不是这样的人。这是莲生的一个劫,本应他自己去渡。只希望不要落得我们这样的下场就好。”陆九难得正经了一回。
如此,田七继续留在双生子身边做小工,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田七隐约有感觉,她和莲生的关系又有了变化,具体她说不清楚,莲生和哥哥的风格如出一辙,态度强硬且霸道,目前两人的私密部位都被对方碰过,可是心灵上的交流却很少,她想不透莲生。
以前的莲生,都会睡到厨房把早膳准备好的时辰,这两天却像中了邪,也开始早起晨练,一来为了创造和田七见面的机会,二来他听银月说,现在的小姐们都喜欢较为健壮的男人,瘦弱的白弱书生只有年纪大些的夫人和老太太们才欣赏。
以流波为例,就因为他有一副健壮的双臂和有劲的胸膛,出去买菜时经常惹得小姑娘脸红。他目测以田七的眼光,应该与年轻小姐们差不多,遂忍着严寒,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一次次在夫子的训导下练习上身力量。
金掌柜请来的夫子先生们也颇有八卦精神,平时也会聚在一起闲话公子们。前几年,教武术的江先生经常听别的夫子说这一批的小工里有个叫莲生的,相貌非凡,天资聪颖,领悟力强,诗词格律、古筝长笛、天文地理、男女情事、房中秘术等等课业都学得有声有色,可见了真人第一面,他便知他不是学武的料。莲生身材条件不错,可是太娇气,今天怕把指甲摔断了,明天怕在身上留疤。他教得很痛苦,莲生忍耐得也很辛苦,可马马虎虎学了两年,倒也有些成效,只是不比其他人优秀。
小工晋升到公子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考试,莲生为了通过身体条件和外形这一项,曾早起贪黑集中锻炼了半年。江夫子看这孩子皮相生得极好,学习态度过得去,再加上掌柜交代过,每个公子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必太强人所难,所以他便让莲生轻轻松松地通过了。
几年过去了,现在他回来回炉重造,江夫子惊讶的同时还带点感动,教的时候巴不得把一身本领倾倒在他身上。
田七总会不由自主地偷看莲生,虽然他的招式很简单,田七觉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可能比不过哥哥和无痕,但也看得出练过童子功。
田七小心翼翼露出的小脑袋,莲生当然看得见。他一反常态,不管是练武中还是在回房间的路上,都对她不理不睬。别说毛手毛脚,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田七一开始莫名其妙,几天后便被磨得没了脾气,开始怀念之前两人斗嘴的时光。
在一个平常的夜晚,风雨欲来堂依然满室欢歌笑语,田七在厨房传菜时听小公们说前段时间闹得很火的李小姐今天又来了,据说这回是真的要重新选公子,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前堂里等着被她挑选。
田七一听,心里小鼓咚咚乱响,她希望李小姐能再选莲生,免得他名次不保,可是私心里又希望李小姐另选他人,她和莲生共处一室的样子,是在太碍眼了。
她满心矛盾地凑到前堂,定睛一看,莲生还没来。但人满为患的大堂已经让她大吃一惊,楼里有怎么多公子吗?平时他们躲在哪,怎么没几张熟面孔。而今天,就因为大金主放出话来要换人,他们便花枝招展地早早列席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