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嘉公主做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江湖中人的摸样,袖子一挥,大声说道:“把你们最好的公子叫来!”
因为是下午,月华馆没什么客人,公子们大多闲着,见来了一个大主顾,纷纷凑上去自荐,希望这只有钱的小羊羔能多看自己一眼,多打赏些银子。
华嘉公主受不了他们身上厚重的香粉味,一拍桌子:“我要最好的!”众公子被她吓到,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欢迎光临月华馆,我是这儿的公子容白,请姑娘赏脸到我那小坐。”一个清澈纯净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从侧门传来,引得四人好奇地朝他看去,这一见,华嘉公主都满意地笑了。
面前的这位男子相貌气质丝毫不输给莲生,莲生虽然脸很冷,但隐约能瞧出些妖媚的气息,若是一笑,带动了上翘的眼角,更能让女人为之心动,但这位自称容白的男子,却是温润如玉,气质翩翩如大户人家的少年郎,眼神也温暖地像是能把人融化,绣金的腰带束出他的宽肩窄腰,处处散发着成熟男子美好的身段。
华嘉公主急急回神,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神:“请公子带路。”
容白带着叁人上了楼,推开一间靠窗房间的门,房间装饰得素净优雅,简单大方,完全没有风月场合的淫靡气息,窗下种了一排冷竹,绿绿葱葱,把微热的下午烘出一丝凉意。
莲生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这个地方,心里了然,只怕这个竟争对手已经把风雨欲来堂吃了个透,这样的风格与楼里公子末净的接客处大同小异,模仿得也忒像了。
华嘉公主很满意,眼珠子都快贴在容白身上了,偶尔还露出有点傻又有些色的笑容,莲生头疼不已,华嘉公主也算是自己的熟人,见她一脸花痴的样子,着实有点丢脸。莲生轻轻踢了她一脚,她才晃过神来,换上一副老成的表情。
“容白很高兴认识各位,请容在下斗胆猜一下,两位姑娘就是君临城的人吧,听口音不像是其他地方的。”
“哦?”华嘉公主扬了扬眉毛,“你还算会认人。既然这样,你猜猜我的身份。”说完把象征自己身份的皇室金牌摆在桌上,大方地展示给他看。
莲生皱皱眉,不知道公主要玩什么花招,这样招摇地把身份亮给别人看,实在太冒险了。
容白眼角下垂,看清了那玫金牌,上面赫然刻着“华”这个字,他便知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当朝长公主──华嘉公主。
他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微微笑着,大方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样子,想必是君临城大户人家的千金,您眉间又透出一股英气,应是个有气魄、有胆识的女子,若是能继承家业,定能把它打理得很好。容白在此还想告诉姑娘,若是能放下心里的执念和防备,定能得一个如意郎君和美满婚姻。”
华嘉公主神情渐渐严肃,已经没有了先前轻佻的模样。心里却是高兴的,她本以为亮出身份,让容白知道自己是皇宫里的人,会诚惶诚恐地行礼或是天花乱坠地奉承她,但他只是不卑不吭地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她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里,说她是将来朝凤国的女皇,每日不是读书识字就是学习各种权术,她很用功地学了,所有人都认为她必是个很有作为的君主,可是她心里总是很忐忑,怕朝凤国会葬送在自己手里,再加上和将军儿子的婚事,总让她有种身不由心的无力感。
容白低下头,不再言语,似乎无论华嘉公主做何反应,他都能泰然处之。
末了,华嘉公主点点头,称赞他说得很准,正想打赏他,却发现没带荷包,身边也没侍卫能帮忙付银子,她讨好地对莲生笑笑:“你带银子了吗?银票也行,赏他一百两!”
莲生苦笑着掏出银票递给容白,没想到公主来寻欢作乐,他还要负责结账,花的还是民脂民膏。幸好皇后娘娘深知女儿心性,特意给了莲生不少银子,要不然,真不知如何丢人。
莲生见这个容白不是个简单角色,便对他颇为上心。
莲生打量着容白,容白也暗暗地与莲生较劲,月华馆的馆主把他挖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与风雨欲来堂的莲生一较高下,今日见了,除了皮囊比较好外,也没见有特别之处,恐怕就是仗着有公主宠爱,身价水涨船高罢了。
华嘉公主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在莲生屡次的劝导下,才肯摇摇晃晃地离开月华馆。莲生雇来马车,小心翼翼地护送公主回楼,好不容易安顿下,他便急匆匆地赶往掌柜那,想把今天的所见都告诉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