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有了动静,双臂收紧,莫恬就被他的气息包围。
男人的胸腔正急切地起伏着,他呼出的热气就在她耳边,莫恬呜咽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她却叫不出来,她不敢,她怕一出声,这个梦境就碎了。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远处传来呼喊声,打破了两人的沉寂,男人在她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她的味道记住一番。
她只感觉身后空了一块,接着又是一阵微弱的声响。
她顾不得回头看,赶紧跑去河边,谁知刚迈开步子,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她不敢停留,连走带爬地滚到河边,捧了把水洗脸。
待哥哥一脸担忧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已经洗掉了脸上的泪痕,表情也和来时无二。
“怎么去了这么久?”
“女孩子嘛,洗漱总要花些时间的。”莫恬微微笑着,挽着哥哥的手,朝着那声响相反的方向走。
回到车厢里,莫恬照例睡在两人中间,她闭着眼睛装睡,内心其实乱得很,那个人没有说话,可她能感受到拥抱的力量,那种欲言又止、内敛浓重的感情,让她觉得被他碰触的地方还在发烫,烙得她胸口生疼。
她偶然间听到哥哥和无痕的讨论,他们对风雨欲来堂的印象很不好,和他更是水火不容,如果今晚他被发现了,论功夫,那人肯定吃亏,她已经对他够不好的了,不能再连累他。
他是专门在这里等她,还是偶遇?两人之间的事,她应该找个机会说清楚。
她已经接受了哥哥和无痕,叁人同床,大大超出了她的底线,心理建设也做了很久,这也意味着她和他断无可能。
既然没可能了,就不可再吊着他。
可是哪有机会见面呢?哥哥貌似对她很放心,暗中却盯得紧,还有风大帅,神出鬼没跟着她,根本无法开小差。
胡思乱想一晚上,导致第二天莫恬精神极差,展渊以为她坐马车疲了,便不去招惹她。
一行人摇摇晃晃走到午膳时间,离墓碑只有一炷香功夫,莫恬犯恶心,吃不下,展渊便提议直接去扫墓,然后回莫家庄休整。
浑浑噩噩到了墓园,莫恬一见到两座挨在一起的墓碑,瞬间清醒。去年她躲着莫家没来扫墓,第一年来的时候还没和哥哥在一起,所以这是第一次,以这样古怪的身份站在爹娘面前。
墓地很干净,看得出平时也有人在管理。莫恬在供台上摆好瓜果,烧了香,双手合十,想对双亲说两句话,却发现无从下口。
她感觉无地自容。
呵,和亲哥哥在一起的人。
莫恬脸上血色尽失,手脚冰凉,只怕父母在世,定会责骂她。
可如果被责骂就能换回双亲的命,她也是愿意的。
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带着茧的掌心传来,她愕然转头,正好对上哥哥坚定的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宠溺的眼神。
“爹,娘,孩儿会照顾妹妹一辈子的,以兄长的名义,不过是以丈夫的身份。”
莫恬一愣,本能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甚至还改成了十指相扣的方式,他手指修长,骨节匀净,握着她的力度格外有分量。
右手也被握住了,耳边传来风无痕低厚的声音:“老爷,夫人,风某也会一直照顾小姐,致死不辞。”
莫恬脸上火辣辣的,这段畸形的关系见不得光,她一直小心遮掩,现在被堂而皇之地捅出来,即便是面对坟墓,她也感觉被父母的在天之灵审视着,羞愧得抬不起头。
“以后黄泉之下被爹娘责怪了,我一个人顶着,你不必有压力。”
“哥哥……”莫恬诺声道,慢慢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这是两人种下的果,责任不全在他。
借着展渊的衣服把眼泪蹭干,莫恬明白,世事无常,生命短暂,既然她已经和他们纠缠在一起,逃不掉,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玩捉迷藏,坦然接受,对谁都是个痛快。
那个人,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