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都尉背着手,用字正圆腔的汉话对屋里的两人开口:“奉王上命,两位跟我来。”
谢临泽和许延跟着对方在王宫里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屋舍,里面摆设不同于正殿和石室,而是一片鲜艳的色调,多以红为主色,地上铺着深绛色毛毡,以及绣着各种锦绣图案的被褥和帷帐,中间摆了一张略为简陋的案几,四个支脚仍然包着锦布,上面还放着从大昭运来的青釉细颈瓶,有模有样的插了一支红梅。
在两人走进去后,大门咯吱一声关上了,谢临泽挑一边眉毛,“这算是软禁吗?”
许延让他在身边坐下,“看来的确是这样。北娆的局势有些麻烦,各氏族都想和大昭争夺土地打上一仗,但这位北娆王似乎并不主战,也不知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谢临泽点了点头,“你呢,你是怎么落在赫连丞的手上的?”
“我带你从京城一路来到北娆,恐怕你会被发现,就把你装在……”许延顿了顿,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接着说,“棺材里。”
“……”谢临泽半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和尸体装在一起?”
许延见他的反应,有些好笑地故意点了点头,“你不也是一具尸体一样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赫连丞的话,在男人无知无觉的沉睡时,他常常守在旁边,那的确是谢临泽最毫无反抗之力的状态,他不禁在想当时为什么没有下手。
谢临泽听了许延的话,同样发起怔来,想象自己跟另一具真正的尸体躺在一起的画面,简直不寒而栗。
两个人一起从怔松回过神,许延见对方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抬手抚上他的脸,“临泽。”
男人颇为温顺地用面颊蹭了一下他的手,“那之后呢?”
“放心,没有把你和尸体放在一起。”
谢临泽立刻把脸挪开他的手掌边,“好啊,你还学会了故意骗我玩是吧?”
许延的手停在半空中,镇定自若道:“你又能拿我怎样?”
谢临泽一探头,张开牙齿轻咬住他的一根手指,声音模糊:“就咬你。”
湿热的舌尖滑过他的指腹,那一瞬间的感觉对于许延来说如同过电,他顿时想把人按倒在毛毡上,然而动作前谢临泽早有预料,往后一退,并抬起手臂挡在他的胸前。
“正经事还没有说完呢,你想做什么?”男人像是故意报复许延刚才的戏弄,挪到案几后面坐着,冲他眨了眨左眼。
许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手撑住低下的额头,再多看他一眼就彻底要忍不下去了,“不想说了。”
“哦。”谢临泽说,“北娆这个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你洗凉水澡,降降温。”
许延的声音极其低沉:“谢、临、泽。”
被喊到全名的男人咳嗽一声,讪讪地看向一边,就是不跟对方对视,“对了,你那个,你听得懂北娆话?”
许延见他转开话题,还是回道:“以前做商贾的时候学过,这段时间又潜伏在左贤王府才慢慢熟悉起来。”
“正好被关在这里无趣,不如你教教我北娆话?”谢临泽随手翻开案几上的杂册子,却在看了一眼后倏地用手压住。
他异样的举动自然吸引了许延的注意,“怎么了?”
谢临泽张了张嘴巴,吐出几个字,“没什么。”